婶背到山上的。人心能做到吗?”
“能!”林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去年冬天,张大爷在雪地里迷了路,是全村人举着灯笼找了半夜才把他找回来;前年旱灾,李大哥把家里最后一袋粮食分给了邻居。这些,铁手铁腿做得到吗?”
男人愣住了,举着铁手的胳膊僵在半空。铺子里的铁钳、铁锯也停下了动作,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在思考林默的话。
我悄悄拽了拽林默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跟他硬碰硬怕是要吃亏。
可林默像是没听见,继续说道:“铁是硬,可它捂不热;铁是结实,可它记不住疼。人心是软,可它能感受冷暖;人心会受伤,可它能记住谁对自己好。你把人变成铁的,是想让他们变强,可到头来,他们连笑都忘了怎么笑,连疼都不知道怎么喊,那还叫人吗?”
“你……”男人气得浑身发抖,铁手“咯吱咯吱”响,指关节处冒出了火星,“你懂什么!我儿子就是因为手不够硬,才被人欺负死的!我把他的手换成铁的,就是要让他再也不受欺负!”
他猛地掀开铁匠铺角落里的一块布,露出底下一个小小的铁像,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手里还握着个铁做的糖葫芦。铁像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琉璃珠,看着格外可怜。
“这是我儿子,”男人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悲伤,“他小时候总被村里的孩子欺负,抢他的糖葫芦,推他下河。有一次,他为了抢回被抢走的糖葫芦,被推到石头上,磕断了手。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出门了……后来,他得了场病死了,我就把他做成了铁像,给他换了双铁手,这样就再也没人能欺负他了。”
铺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铁炉里的火苗偶尔“噼啪”响一声。我看着那个小小的铁像,心里酸酸的。原来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也有这么伤心的故事。
林默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心疼儿子,可你把他变成铁的,他也感受不到糖葫芦的甜了。真正能保护他的,不是铁手铁腿,是不让欺负他的人存在。”
男人沉默了,铁手慢慢垂了下来,搭在铁砧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你们……走吧。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
林默点点头,拉着我和狗剩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男人拿起那个小小的铁像,用粗糙的手轻轻擦拭着铁像的脸,动作温柔得不像个铁匠。
走出铁匠铺,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树梢,洒下一片清冷的光。狗剩摸着自己手上的蓝布条戒指,小声说:“原来……他也不是坏人啊。”
“是啊,”林默叹了口气,“有时候,人做傻事,只是因为太疼了,不知道还有别的办法。”
我们往镇外走,路过那两尊铁像时,我突然发现,左边铁像的指甲缝里,那半截草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小小的野菊花,在月光下微微晃动。右边铁像喉咙处的裂缝里,似乎有微弱的呼吸声传出来,像熟睡的人在打鼾。
狗剩突然笑了:“你们看!”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铁匠铺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那个男人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头刻刀,小心翼翼地给那个铁像刻着什么。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竟显得有几分温柔。
“他好像……在给铁像刻笑脸呢。”我轻声说。
林默笑了笑:“或许,他也想明白了,真正的保护,不是把人变成铁的,而是让他们能笑着面对一切。”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甜味,像是从远处的果园飘来的。我们三个并排走着,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我知道,不管前面还有多少诡异的地方等着我们,只要我们心里装着温暖和善良,就一定能走过去。
走出铁匠铺没多远,就见街角的老槐树下蹲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手里捏着个破瓷碗,碗边豁了个口,里面空空荡荡。见我们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