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玻璃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十二点快到了哦,要是撑不住睡过去,就会变成泥里的‘药材’……”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钟响,沉闷的“咚”声穿透黑暗,是钟楼在报时,十一点了。
随着钟声响起,屋里的镜子突然泛起白雾,雾里慢慢浮现出画面:是回音镇的窄巷,穿红鞋的女人正牵着个模糊的影子往前走,那影子穿着我们的衣服;是守诺草原的石碑,上面的“信”字正在褪色,被黑色的藤蔓缠绕;是永安镇的老槐树,红绸带都变成了灰白色的头发,缠得树干喘不过气。
“是之前的世界。”林墨声音发颤,“它们在被雾泥巷吞噬。”
镜子里的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了我们此刻的房间。镜中的我们都趴在地上睡着了,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笑,黑泥正从门缝里钻进来,慢慢爬上我们的身体,头发从泥里钻出,缠上我们的手腕。
“快醒醒……”镜中传来细碎的呼唤,是我们自己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慵懒,“别抵抗了,睡着就不疼了……”
我的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耳边响起小时候妈妈唱的摇篮曲,温柔的调子像羽毛一样搔着心尖。眼前似乎出现了熟悉的房间,书桌上摆着没做完的试卷,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暖洋洋的——那是我被困在规则世界前的最后一个午后。
“江离!”李醒的声音带着铜铃的脆响,像冰水泼在脸上,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正朝着门缝里的黑泥伸去,泥里的头发已经缠上了我的指尖。
林墨也在发抖,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树洞里的布兔子,正朝她招手;大哥的触须变得有些透明,雾里浮现出阿秀在河边等他的身影;碎花裙女人鬓角的红花瓣在褪色,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恍惚,像是看到了穿嫁衣的模样。
“是幻觉!”碎花裙女人猛地咬了下舌尖,血腥味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将红花瓣撒向镜子,白雾瞬间消散,“黑泥在放大我们的疲惫,让我们想躲进梦里!”
窗外的老太太还在敲窗,拐杖的骷髅头发出“咔哒”声,跟钟摆的节奏重合。我突然发现,她的拐杖头铜骷髅,眼睛里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五个小小的黑影,正从黑泥里慢慢爬出来,形状像极了我们自己。
“还有一个小时。”李醒用铜铃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铃身上,裂痕处泛起红光,“得找件能提神的东西,不能被拖进梦里。”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窗台上的花盆上:“那花靠吸食执念活着,说不定……”
没等他说完,花盆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惨白的花瓣猛地合拢,像攥紧的拳头,里面传出细碎的哭喊声,像是无数个孩子在哭。紧接着,花盆“啪”地一声裂开,里面根本没有泥土,只有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灰白色头发,头发里裹着个小小的铁皮青蛙——正是永安镇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送给我们的那只。
铁皮青蛙的发条还在转,却发不出“呱呱”声,只有沉闷的“嗡嗡”声,像是被捂住了嘴。
“是永安镇的东西!”林墨惊呼,“它怎么会在这里?”
头发突然剧烈扭动,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铁皮青蛙从里面滚了出来,掉在窗台上。发条还在转,这一次,它发出了清晰的“呱呱”声,虽然微弱,却带着股跳脱的生命力,像道阳光刺破了屋里的沉闷。
随着青蛙的叫声,窗外的敲窗声突然停了。我们探头看去,老太太已经不见了,只有窗台上的黑泥里,残留着几根被扯断的白发,正慢慢融化在泥里。
“这青蛙……”我捡起铁皮青蛙,它的发条还在转,“它是用‘不困于年轮’的规则做的,能抵抗这里的执念。”
李醒的眼睛亮了亮:“把它放在中间,它的声音能提神。”
我们围坐在铁皮青蛙周围,青蛙的“呱呱”声成了屋里唯一的声响,像个小小的节拍器,敲打着越来越浓的睡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楼的指针慢慢挪动,离十二点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地板突然开始震动,从黑泥里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