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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随着黑血的注入,泥里的手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窗户,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无数把小刀在切割神经。玻璃上很快布满裂痕,再有片刻就要碎裂。
李醒的铜铃光芒开始暗淡,铃身的裂痕又扩大了些。他咬着牙,银白的睫毛上渗出细汗:“撑不住了……灵力快耗尽了。”
就在这时,怀里的铁皮青蛙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发条的转动,而是青蛙的金属肚皮上,那枚永安镇带来的槐叶银饰,突然亮起淡淡的绿光。绿光顺着青蛙的纹路游走,最后汇聚在它的嘴巴里。
“呱——!”
一声清亮的蛙鸣突然响起,虽然短暂,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像阳光穿透乌云。那些爬在窗户上的手听到叫声,动作明显一滞,甚至有几只手开始往回缩,像是被这声音烫到。
“是永安镇的力量!”林墨又惊又喜,她赶紧将青蛙举起来,对着窗户的方向。槐叶银饰的绿光越来越亮,青蛙的眼睛里甚至映出了老槐树的影子,红绸带在影子里哗啦啦地响。
门外的“医生”们发出愤怒的嘶吼,他们手腕上的头发突然暴涨,像鞭子一样抽打黑泥,逼那些白色的手继续往前冲。但这次,手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甚至有不少手在半空中互相拉扯,像是在抵抗某种力量。
“他们在害怕!”我突然反应过来,“青蛙的叫声里有‘未竟之事不必困于年轮’的规则,这正是黑泥和头发最忌惮的!”
李醒眼睛一亮,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将铜铃按在我掌心:“江离,你试试!用你的意念催动它,把青蛙的声音传出去!”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守诺草原上,我的刻刀能承载“信”的力量;永安镇里,林墨能听见字里的声音。或许每个进入规则世界的人,都能与某种规则产生共鸣。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铜铃,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铁皮青蛙身上。脑海里浮现出永安镇的画面:老槐树下的糖画、茶馆里的笑声、红绸带在风中飘动的样子……那些温暖的记忆顺着掌心注入铜铃,铃身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将青蛙的叫声放大了无数倍。
“呱呱——!呱呱——!”
蛙鸣穿透门窗的缝隙,响彻整个雾泥巷。声音里带着槐花香的甜,带着炒茶的暖,带着红绸带的温柔,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落在沸腾的黑泥上。
奇迹发生了。
那些白色的手彻底停住了,它们手腕上的灰白色头发开始融化,像冰雪遇热。黑泥的沸腾渐渐平息,甚至有退潮的迹象,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土地。门外的“医生”们发出痛苦的哀嚎,他们身上的针孔里冒出黑烟,头发被蛙鸣的力量一点点剥离,露出底下正常的皮肤。
最前面那个和李醒长得相似的“医生”,头发剥离后,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眼神里不再是浑浊的灰,而是惊恐和迷茫。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术刀,突然发出一声清醒的哭喊:“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他的清醒,越来越多的“医生”恢复神智,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像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黑泥里的手慢慢缩回泥里,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湿漉漉的痕迹。
铜铃的光芒彻底熄灭,铃身“咔哒”一声裂开,碎成几片落在地上。李醒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眼睛里却带着释然的光:“结束了……”
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第一缕晨曦穿透黑暗,照在雾泥巷的地上。那些恢复神智的人们互相搀扶着,朝着巷口走去,他们的白大褂在晨光里渐渐变得干净,黑泥和头发的痕迹都消失了,像从未存在过。
那个年轻的“医生”路过我们的窗户时,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李醒一眼,眼神里带着歉意和感激,然后转身汇入人群。李醒望着他的背影,轻轻说了句:“对不起,当年没能相信你。”
原来,他的执念不是害怕,而是愧疚。
大哥的触须慢慢收回,青光大盛,之前融化的部分竟重新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