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盏巨灯狂奔而去。然而,就在我们奔跑的途中,那些原本静止的石像却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它们空洞的眼睛里,猛地射出一根根黑色的铁丝,这些铁丝如同无数支致命的箭矢,直直地朝我们射来。
林墨眼疾手快,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将那些射来的铁丝尽数斩断。铁丝断裂后,并没有像普通的金属一样掉落在地上,而是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了一条条细小的皮影蛇,如闪电般钻进了石缝之中。
布偶则以一种惊人的敏捷度,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尊石像的肩膀上。它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闪电,直直地戳向那尊石像黑洞洞的眼睛。只听“噗”的一声,银针毫无阻碍地刺进了石像的眼睛里。
布偶的声音从石像的肩膀上传来:“这石像里面是空的!只有灯影老鬼的一丝影子而已!”
巨灯的灯座是用石头雕成的,上面刻满了符咒,符咒的缝隙里渗出灯油,滴在地上燃起小小的火苗。灯影老鬼的影子在灯后晃动,他手里的竹竿挥舞得更快,台上的皮影人化作道黑影,像张巨大的网,朝着我们罩来。
“用这个!”我想起纸人镇老头给的破纸墨,虽然是用来对付纸物的,但或许能破坏灯影。我将墨锭砸向灯座,墨锭在灯油里化开,黑色的墨汁顺着符咒流淌,符咒上的金光瞬间黯淡,灯芯的火焰开始摇晃。
灯影老鬼发出一声尖啸,他的影子突然从灯后钻出来,化作个巨大的皮影,手里的竹竿变成了根带刺的长鞭,朝着我们抽来。李醒用红痕缠住长鞭,红光与黑影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长鞭上的刺纷纷断裂,落在地上化作皮影虫。
林墨趁机爬上灯座,她举起断刀,朝着灯芯砍去。刀身接触到火焰的瞬间,爆出刺眼的白光,灯芯“噗”地一声熄灭,整个大厅陷入黑暗。
所有的皮影人、皮影蛇、石像都在黑暗中化作粉末,只有灯影老鬼的影子还在地上蠕动,像滩融化的墨。他发出不甘的嘶吼,影子渐渐收缩,最后变成根细小的铁丝,被风吹散。
石壁上的巨灯彻底熄灭,只留下个空荡荡的灯座。我们瘫坐在地上,看着彼此的影子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恢复正常,不再扭曲。布偶捡起地上一张未被烧尽的皮影,上面的人脸已经模糊,只有眼睛的镂空处,还残留着淡淡的红光。
“他以前是个皮影艺人。”林墨轻声说,她在灯座下发现了块石碑,上面刻着几行字,“石碑上说,他太痴迷于皮影,想让自己的作品永远‘活’着,就用活人做皮影,用他们的魂魄点灯,最后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了。”
洞窟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通往外界的门,门外传来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和刚才那辆不同,这笛声清脆而正常,带着股阳光的味道。我们走出石窟时,回头望了一眼,大厅里的石像已经变回了普通的石头,只有戏台中央,还残留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灯芯上的火苗忽明忽暗,像个不愿熄灭的执念。
火车停在隧道外的站台,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布偶把那张残皮影夹进怀里,和之前的纸人碎片放在一起。李醒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突然说:“其实皮影本身没错,错的是操控它们的人。”
我想起戏台上那些流畅的动作,或许在没有被灯影老鬼操控时,它们也曾是精彩的艺术品。火车加速驶离,将石窟的黑暗远远抛在身后,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留下了——那些藏在灯影里的刺,那些用执念扭曲的美,都在提醒我们:光与影本是一体,失衡的瞬间,就会滋生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