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
李铁崖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望着他的伤兵,提高了些声音,尽管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像刀割般疼痛:“没死的,都听着!互相看看!还能动的,帮一把动不了的!找水!找吃的!包扎伤口!我们的人……不能白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残兵们看着他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的身影,看着他亲自为伤兵包扎,混乱和绝望的情绪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些。
韩七也强撑着站起来,嘶哑地吼道:“都听见队正的话了吗?动起来!别像娘们似的哭哭啼啼!别让下面的叛贼看了笑话!”
有几个伤势较轻的,开始挣扎着爬向重伤的同伴,寻找清水和能用的布条。小乙也忍着痛,更加卖力地试图帮韩七包扎。
一种悲壮而坚韧的气氛,开始取代纯粹的绝望,在血腥的城头慢慢弥散。
李铁崖走到城墙边,望向远方。叛军大营的混乱似乎有了一些秩序,某些区域的火焰被扑灭了,但核心区域的粮草垛仍在熊熊燃烧,黑烟滚滚。显然,这场火攻造成的损失远超预期,足以让叛军伤筋动骨。
也许……也许他们真的能创造奇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微弱的马蹄声突然从城东侧的官道方向传来!
城头上所有人都是一惊,猛地抬头望去,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叛军的援军?还是……?
只见昏暗的晨曦微光中,三骑快马正拼命向着涿阳城奔来!他们身后远处,似乎还有追兵的火把和呼喝声!
那三骑显然也看到了城头的情况和城外叛营的混乱,速度更快了几分。为首一骑,背上似乎还插着一支箭矢,伏在马背上,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是……是我们的人!”眼尖的小乙突然激动地叫起来,指着那为首骑士依稀可辨的衣甲样式,“是唐军服饰!”
城头瞬间骚动起来。
那三骑不顾一切地冲到城下吊桥附近——虽然吊桥早已被毁,护城河也被填平了大半。为首那名背插箭矢的骑士用尽最后力气,举起一个沾满泥污的铜管,嘶声朝着城头呐喊,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显得异常微弱却清晰:
“涿阳守军听着!我乃义武节度使王处存王帅麾下斥候!王帅大军已至易州!特遣我等前来传讯!尔等务必坚守待援!务必……”
话音未落,一支从后方追来的强劲弩箭“噗”地射穿了他的后心!骑士身体猛地一颤,栽落马下,手中的铜管也滚落泥泞之中。
另外两骑发出一声悲吼,拨转马头,挥舞横刀迎向追兵,瞬间被淹没。
城头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听清了那句话。
王处存!义武节度使!他的大军到了!就在不远处的易州!
援军……真的有援军!
这个消息,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投入了一颗火种。
短暂的死寂后,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难以置信的呜咽,随即变成了狂喜的哭嚎!
“援军!是援军!”
“王帅来了!我们有救了!”
“易州!从易州过来很快!很快就能到!”
绝望的守军们仿佛被打了一剂最强的强心针,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彩!他们挣扎着,互相搀扶着,望向东方那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仿佛已经看到了朝廷的旌旗。
就连李铁崖,在听到消息的瞬间,心脏也猛地漏跳了一拍,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冲垮了冰冷的疲惫,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但下一秒,更深的寒意席卷了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状。
王处存的大军到了易州,或许是真的。但易州到此地,即便急行军,也非一两日可达。而涿阳城……还能撑过今天吗?他们这群残兵,还能等到那一刻吗?
更何况,城下那名斥候的结局,就是最清晰的警示——援军的消息传来了,但也彻底激怒了叛军。王景崇绝不会允许涿阳这颗钉子,撑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