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兵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踉跄着向后跌去,撞翻了旁边堆放的几个木箱,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这一下,顿时惊动了帐内所有人。
李铁崖大步走入帐中。只见里面光线尚可,几个书吏模样的人正在埋头书写算账,正中央的主位上,一个穿着青色官袍、体态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官员,正悠闲地端着茶杯,和旁边一名军官谈笑风生,对门口的动静恍若未闻。方才进去“通禀”的那名卫兵,正垂手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尴尬。
那微胖官员,显然就是军需判官周奎。
李铁崖的出现,让帐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带着惊讶、好奇,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周奎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李铁崖,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惊讶:“哦?这不是新晋的李虞候吗?何事如此匆忙,擅闯军需重地啊?”他语气拖长,带着明显的怠慢和揶揄。
李铁崖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到周奎案前,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压力:“周判官,涿州营奉命整编,营中伤患众多,缺医少药,粮秣亦迟迟未足额发放,特来请判官按制拨付。”
周奎嗤笑一声,用手指敲了敲案上厚厚一叠文书:“李虞候,你也看到了,军务繁忙,各营粮秣调配皆需时间。你们涿州营的情况特殊,人员未定,数额难清,还需核验……再说,这军中物资皆有定例,岂是你想要就能立刻要到的?先回去等着吧,核验清楚了,自然会有分发。”
一番官腔,推诿得滴水不漏。
旁边那名军官也笑着帮腔:“是啊,李虞候,周大人日理万机,你这点小事,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先回去把营里名册理清楚再说吧。”言语间满是轻视。
帐内几个书吏也偷偷交换着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显然,这种刁难新人的戏码,他们见得多了。
李铁崖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敢问周判官,右军前锋营孙槊校尉所部,昨日是否刚领走了双份的伤药和一批新到的精米?”
周奎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料到李铁崖消息如此灵通(这自然是小乙之前打听来的),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胡须:“孙校尉所部即将为大军先锋,自有优先补给之权。此乃军略所需,岂容你置喙?”
“军略所需?”李铁崖的声音陡然转冷,“那敢问判官,我涿州营二百余伤兵,因缺药而伤口溃烂,因少粮而奄奄一息,是否就不在军略考量之内?他们的命,便不是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砸在寂静的帐中,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周奎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语塞,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李铁崖!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本官如何调配物资,自有章程!岂容你一个刚提拔的虞候指手画脚?再敢喧哗,休怪本官按军法处置!”
“军法?”李铁崖忽然向前踏出一步。
他身材本就魁梧,这一步踏出,虽然伤重,却依旧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阴影瞬间笼罩了案后的周奎。
周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一仰:“你……你想干什么?护卫!护卫!”
门口的卫兵冲了进来,按刀警惕地看着李铁崖。
李铁崖却看也不看那些卫兵,他只是盯着周奎,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周判官,我李铁崖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你们官场上的章程。”
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刮过周奎肥胖的脸颊。
“我只知道,我麾下的兵,快要饿死了,病死了。他们很多人,是从涿阳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是为王帅流过血的。”
“今天,我必须拿到药,拿到粮。”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危险:“你按章程办事,我按我的规矩办事。你可以不给我,但我可以保证……”
他微微倾身,几乎凑到周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走出这军需大帐一步,就要担心会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