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权知河怀诸军事王琨”的名义,发布安民告示,宣称此举乃“应河中士民之请,为防止盐池遭兵燹破坏,暂时代为守护,待河中内乱平息,即当归还”。言辞冠冕堂皇,将抢夺行为粉饰成了“义举”。
解县失守的消息传到正在前线与王重盈对峙的王重荣耳中,他气得几乎晕厥,破口大骂李铁崖背信弃义,是无耻小人!他立即遣使前往昭义军大营,严词质问王琨,要求其立即退出解县。
王琨早有准备,接待来使时,态度谦和却立场强硬。他声称:“我军此来,实为盟约精神,不忍见贵镇财赋重地为乱兵所毁,以至民生凋敝。现今暂驻,一为保境安民,二为助王节度使稳定后方,使可专心平叛。待晋州之事了结,王公重掌大局,我军自当奉还。若王公不信,可奏请朝廷圣裁!” 一番话,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搬出了朝廷(虽已形同虚设)这面大旗。
王重荣闻报,虽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眼前,王重盈的叛军攻势正猛,他若此时分兵南下与昭义军争夺解县,必遭前后夹击,死路一条。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强压怒火,回书王琨,语气软中带硬,要求昭义军务必恪守承诺,不得扩大占领区,并需供应部分食盐以助军需。这实际上是默许了昭义军对解县的暂时占领。
昭义军轻取解县的消息,迅速震动了四方。
汴州朱温: 先是一愣,随即暴跳如雷:“李铁崖这田舍奴!安敢如此狡诈!竟抢先一步,占了盐池!” 他急令已准备西进的偏师加快速度,务必将解县从昭义手中夺回来,至少也要分一杯羹。
太原李克用: 闻讯冷笑:“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李铁崖这渔夫,手倒是快!” 他见河中已乱,昭义又已插手,立即调整策略,命李嗣源不再等待,迅速出兵南下,攻打河中北部的隰州、慈州,趁火打劫,扩张地盘。
周边势力: 京畿的李茂贞、邠宁的王行瑜等,见河中大乱,强藩介入,也纷纷蠢蠢欲动,边境摩擦骤然增多。
解县落入昭义之手,使得河中战局更加复杂。王重荣陷入北有叛弟、东有“盟友”占其膏腴之地的窘境,进退维谷。王重盈虽一时攻势凌厉,但后劲不足,也难以迅速击败兄长。
王琨则充分利用这段宝贵的僵持期,全力消化战果。他一边加固解县防务,应对可能来自朱温或王重荣的反扑,一边迅速接管盐池的生产和销售。潞州派来的盐铁专使立即到位,恢复并扩大了食盐生产,将大量白花花的食盐,通过秘密渠道,源源不断地运回昭义,换取急需的粮食、布匹和铜钱。解县盐利,如同新鲜的血液,迅速注入昭义这台战争机器,极大地缓解了其财政压力。
李铁崖在潞州接到王琨的捷报,大喜过望,重赏前线将士。但他和冯渊都清楚,占领解县只是第一步,如何在这场混战中获取最大利益,并最终实现吞并河中的战略目标,才是真正的考验。朱温的报复、李克用的扩张、以及王氏兄弟内斗的结果,都将是巨大的变数。
渔人已经撒网,并捞到了第一条大鱼。但水下的其他猎食者,也已蜂拥而至。河中的混水,越来越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