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最高处的石台。
她一把举起手中那个平平无奇的泡面桶,声如洪钟:“各位乡亲父老!‘净化者’告诉你们,地脉里有怨念!要献祭我们这些外来者才能平息!可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
她猛地一脚跺在脚下的石板上!
轰隆一声,巨大的石板被她一脚踹开,露出了下方深不见底的坑洞。
坑洞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层层叠叠的骸骨!
“这些不是怪物!是百年前为了反抗暴政而被活埋在这里的起义者!是你们的祖先!”黎未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敲打在每个原住民的心上,“他们的‘怨’,不是要杀人,更不是要诅咒这片土地!他们只是想要有人记得!记得他们也曾吃过一碗热腾腾的面,也曾爱过一个值得拼上性命的人,也曾在这片土地上,用尽全力喊出过一声——‘不公平’!”
话音落下,小烛的歌声骤然拔高,那不再是空灵的吟唱,而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呐喊,一种冲破桎梏的宣告!
老祭司终于张开了嘴,那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却异常清晰,响彻全场:“火……不能熄……”
“火……不能熄……”台下,一个、两个、上百个原住民,开始跟着低声呢喃。
那声音越来越大,从窃窃私语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要将这百年的沉寂彻底吼碎!
“嗷——”潮音兽仰天长啸,这一次,它喷出的不再是象征绝望的黑雾,而是一道横跨天际的彩虹色笑声波纹!
林知微被这股情绪的洪流冲击得踉跄后退,胸前的共情仪不再闪烁,而是映出了一副她内心最深处的画面——她的妹妹躺在病床上,在生命最后一刻,对她露出了一个虚弱却灿烂的微笑:“姐姐,你看,我终于敢笑了。”
“我错了……”她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一直都错了……净化不是消灭,是……是让它们回家。”
而黎未,站在万众瞩目的祭坛之巅,迎着无数或感激、或狂热、或迷茫的目光,却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吧先生,我只是想搞个事情,顺便保住小命啊……怎么一不小心就快进到民族复兴的剧本了?”
歌声并未因这一刻的爆发而停歇,反而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紧接着,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撕开了第二包泡面的包装袋,清脆的响声,在此刻听来,竟像是第一声春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