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砚舟。
他在外面。
而且他在努力找我。
我的希望燃起……但有些不对劲。
那个信号……是一个求救信号。
但它被主动干扰了。
这不是一声“你好”,而是一声尖叫。
等等……要被如此强烈地记住……他得付出什么代价?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还有那些漂浮在空气中,如同劣质玻璃艺术品的玩意儿。
它们折射着灰败的光,内部却涌动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我趣,赛博克苏鲁风情摆件?”黎未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离她最近的一块。
指尖传来的不是冰冷或温热,而是一种直冲天灵盖的、令人牙酸的绝望。
仿佛一瞬间有几百个人在她耳边同时发出濒死的尖叫,却又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无声的口型在疯狂开合。
“别碰!那是情绪结晶!”小闹的电子音都快劈叉了,“这个崩溃宇宙在被‘静默’吞噬的最后一刻,所有生灵的恐惧和绝望被瞬间固化,变成了这些要命的玩意儿!”
黎未猛地缩回手,感觉自己的dNA都开始躁动不安了。
好家伙,这哪是捡垃圾,这分明是来逛宇宙级乱葬岗了。
她一屁股坐回躺椅上,熟练地拍打着扶手:“得了得了,班味儿上来了,下班!激活回程,搞快点!”
然而,躺椅只是发出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嘀嘀”声,椅背上那块原本应该显示能量条的屏幕,此刻却是一片象征着“服务器已宕机”的雪花。
“咋回事?没电了?我上个月刚给你换的超威电瓶啊!”
“不是能量问题,”小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的存在坐标被锁定了。黎未,我们可能……不在‘时间’里了。”
“说人话。”
“我们掉进了‘被删除的记忆’的夹层里!这里是宇宙的回收站,是已经被格式化的硬盘分区!想从这里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得有外面的人‘想起你’,用强烈的思念或者情绪波动,在正常的时空坐标上为你重新定位一个锚点,把我们拽出去!”
黎未愣住了。
想起她?
这可真是个地狱级笑话。
她在这个世界就是个凭空出现的bUG,唯一的知情人卫砚舟,精神力此刻正被军方用最先进的设备强制压制,估计连自己姓啥都快忘了,指望他想起自己?
至于老焊……那老头的信号早在她掉进空间裂隙时就断了,现在八成以为她已经成了宇宙尘埃,说不定正在给她烧纸呢。
这不就是顶级社恐人的梦中情房吗?
一个绝对没人认识,没人能打扰的清净世界。
可这清净的代价,是永恒的孤寂。
她烦躁地一脚踢开脚边的一块金属残骸,那玩意儿在地上滚了两圈,突然“滋啦”一声,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全息影像。
影像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正对着镜头哭得撕心裂肺。
她身后是窗明几净的实验室,一切都井然有序得像个模型。
“他们说,一个完美的世界不应该有噪音,不应该有争吵和负面情绪……可没有了吵闹,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那还算活着吗?那不叫完美,那叫坟墓!”
黎未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她,是原世界的“苏晚”。
这是她穿越前,作为项目负责人,在“完美世界”系统最终测试阶段留下的最后一段影像记录。
她记得,说完这句话,她就因为过度劳累和精神崩溃,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星际时代的咸鱼黎未。
原来,她不是凭空穿书,而是连人带记忆,被那个追求“静默”的系统一起“删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