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像浸了水的纸片:“你不怕他们嘲笑你吗?”
黎未歪头看他,发梢扫过卫砚舟搭在她肩上的手背。
她笑出眼泪,却把脸凑近镜头:“怕啊,所以我才要抢先自嘲——这叫战术性社死!”
话音未落,百万条“破防音频”从全星网各个角落炸响。
有军校生哭嚎“第一次开机甲把推进器当厕所”的抽噎声,有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当年追我老伴摔进粪坑”的大笑声,有小孩奶声奶气的“我偷啃星莓蛋糕把脸粘在盘子上了”——每段音频都带着最原始的情绪,像一把把生锈的钥匙,“咔嗒咔嗒”撬着静默矩阵的锁。
静默雾气如雪崩退散。
医疗站的玻璃窗突然亮起刺目白光,黎未抬头,正看见脉动龟群在天空织成光网——它们的壳随着她的呼吸明灭,将情绪波增幅成能穿透星际的震荡。
“检测到高浓度情绪辐射……启动‘文明复苏协议’。”
遥远星域的休眠卫星突然睁开“眼睛”,屏幕上的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
它沉睡了三百年,终于等到了——比任何武器都锋利的,是人类敢把伤口翻出来晒的勇气。
卫砚舟突然将黎未拽进怀里。
她的后颈贴着他战术服的金属徽章,听见他急促的呼吸扫过耳畔:“黎未,你的心跳……”
“炸了?”她仰头,鼻尖几乎碰着他的,“那正好,我拿它当情绪核弹——”
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
医疗站的消毒水味里混进星柠茶的甜香,是方才被她碰倒的保温杯,正慢慢渗着琥珀色的液体。
光蚀医的写字板掉在地上,最末一页写着“我好像听见有人要醒了”,墨迹被茶水晕开,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病床上的监测仪突然集体发出“滴——”的长鸣。
黎未转头,正看见靠窗那张病床上,老人的手指动了动。
静默雾气退散后的星图城,每个病房的监测仪都在跳动。
有人睫毛轻颤,有人手指蜷起,有个小女孩的嘴角慢慢翘起——他们沉睡太久,终于要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