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转成螺旋状,扫描波扫过人群,发出轻微的“嘀嘀”声,“这是临时通讯网!比帝国军校的战术手语还灵!”
黎未的眼眶突然发酸,鼻腔里涌上一股咸腥的热流。
她想起前三天在图书馆翻到的《静默舱使用手册》——上面写着“完美学生不需要情绪,只需要绝对服从”。
纸张泛黄,边角卷曲,字迹冰冷如手术刀。
可此刻这些“不完美”的孩子,正用发颤的手指、紊乱的心跳、甚至咬破的嘴唇,织出一张比任何量子网络都温暖的网。
那网由痛觉、温度、呼吸与泪滴编织而成,每一根线都带着生命的震颤。
“砚舟你看。”她拽了拽卫砚舟的袖口,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
少年的异能还没撤,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进战术服领口,留下一道蜿蜒的湿痕,却还是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静默舱的金属碎片在强光下闪着冷光,割裂的边缘反射出细碎的虹彩,可那些学生的眼睛更亮,瞳孔深处跳动着未熄的火种,像被重新点燃的星图火炬。
“他们不是被销毁的失败品。”黎未吸了吸鼻子,突然笑出声,声音微抖,“他们是——”
“是拒绝变成机器的未完成者。”
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从终端里炸开,电流杂音中夹着抽泣。
黎未手忙脚乱去按通话键,指尖打滑,终于接通。
全息屏上弹出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影像因信号不稳微微扭曲。
她的白大褂前襟沾着咖啡渍,布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眼眶红得像两颗泡在糖水里的樱桃,手指在终端上抖得厉害:“我是老焊老师的徒孙,当年参与过意识备份项目……他们销毁数据时,我偷偷把原始文件存在食堂自动贩卖机的芯片里了。”
全息屏里跳出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乱码,打开却是整整齐齐的名单:
“林小棠,因在模拟战中为救队友违反指令”——字体工整,却透着压抑的愤怒;
“陈默,因在实验报告里写‘这个公式让我想起奶奶熬的南瓜粥’”——那行字仿佛带着甜香与蒸汽;
还有零一——他本名周明远,去年生日给妈妈发的语音是“今天敲键时,我听见星星在唱歌”……
女生的声音突然哽住,喉间滚动,像吞下了整片荆棘。
“这些名字,他们说要当失败案例销毁。可我觉得……”
“我替你说。”黎未的指尖重重按在上传键上,金属按钮凹陷的触感清晰传来,像按下一颗心脏,“这些名字,不准再消失。”
“全宇宙咸鱼联合体”的群聊框瞬间被红色提示刷屏。
“我要把林小棠的名字纹在手臂上!”——消息附带一段心跳录音,咚、咚、咚,急促而滚烫。
“今晚全寝熄灯一分钟!”——一群新生围坐床沿,烛光映在脸上,轻声念着那些被遗忘的名字。
“我想逃!”——机甲系学长吼着,悬浮车在星港上空划出长长的尾迹。
三天后,星图战争纪念碑新增一栏“勇气”,
而此刻,共鸣已在蔓延。
“姐姐!逃生通道清出来了!”小闹的电子耳突然转向控制室方向,高频声波扫过金属门缝,“但控制室的警报器……”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炸响的。
尖锐的蜂鸣像根钢针扎进耳膜,黎未的终端屏幕骤然黑屏,指尖残留的余温瞬间冷却。
她抬头,看见控制室的观察窗闪过一道幽蓝的光——有人在里面疯狂拍打操作面板,阴影里露出半张扭曲的脸。
“洛岚?”卫砚舟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像结了一层霜。
他的精神力感知像张网铺出去,又猛地收紧——那是自毁程序启动的波动,电流在金属管道中奔涌,如同地底苏醒的雷蛇。
黎未的心跳漏了一拍,胸腔里空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