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烬切牛排的刀叉声格外响,每一下都像敲在宴晚心上。
她盯着自己碗里的奶油蘑菇汤,汤面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你到底想我变成谁?”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汤面上的热气。
沈时烬的刀叉“当啷”一声落在瓷盘上。
他抬眸看她,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暴雨前的云层:“你想太多。”
可他的手指死死攥着刀叉,指节泛白,青筋从手腕一路爬到小臂。
宴晚想起下午他被雨淋湿的背影,想起蓝裙子滑落时他瞬间绷紧的肩膀,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说“想太多”的男人,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在说“我怕你知道”。
深夜两点,宴晚又听见隔壁的脚步声。
她贴着门缝往外看,沈时烬站在走廊尽头的相框前。
那是宴昭的遗照,十七岁的少女穿着白裙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他抬手碰了碰相框玻璃,声音低得像叹息:“不是你...也不是她...那你是谁?”
雨声渐歇,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他微颤的睫毛上。
宴晚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面,他说“你和她很像”;想起昨天她换蓝绣球时,他站在楼梯口看了很久;想起今天他被雨浇透的后背,和医药箱里那张生硬的便签。
原来他不是看不见她的不同,只是不敢承认。
窗外传来晨鸟的第一声啼鸣时,宴晚摸到枕头下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日历上的日期刺得她眼睛发酸——五月十七日,她的生日。
床头柜上的蓝绣球在晨光里舒展花瓣,像谁藏了整夜的秘密,终于要在黎明时分,慢慢绽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