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不休的华丽大厅、神圣穹顶、还有那些充满‘深意’的走廊……有没有人想过,”他猛地站直,匕首尖“笃”地一声钉在长桌中央,正好穿透几张叠在一起的图纸,“敌人,或者某个心怀不满的侍从,会从哪里溜进来?那些漂亮的尖塔是不是绝佳的狙击点?你们宏伟的宴会厅底下,排水管道会不会成为刺客的康庄大道?安全!安全才是让国王能睡安稳觉的基础!你们的设计,漏洞多得像筛子!”他环视众人,嘴角带着惯有的讥诮。
争论再次爆发,如同投入火堆的干柴。艾拉指责巴顿的设计毫无美感,是“对空间的亵渎”;巴顿反击艾拉的构想是“灾难的蓝图”;林恩强调着预算和工期的红线,认为所有人的方案都“不够优化”;西尔维娅则执着于历史象征与精神图腾的缺失,叹息着“灵魂的苍白”;杰克则不断抛出一个个刁钻而致命的安全漏洞,像在精美的锦缎上戳出一个个无法忽视的黑洞。
声音在四壁间碰撞、叠加、升高,专业术语与激烈的指责混杂在一起。窗外的日光由明亮刺眼渐渐转为柔和的金黄,又从金黄沉淀为浓郁的橘红,无声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作战室内,图纸被反复抓起、摔下、展开、揉皱。角落里的废纸篓早已不堪重负,旁边又堆起了一座新的“纸山”,无声诉说着四天徒劳无功的拉锯战。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斗篷,压在每个人的肩头,连愤怒都显得有些后继乏力。
就在艾拉因愤怒和疲惫声音微微发颤,巴顿的吼声也带上了一丝沙哑,林恩的眉头拧成了死结,西尔维娅揉着额角沉默,杰克也停止了转匕首的动作,室内陷入一种剑拔弩张却又精疲力竭的短暂凝滞时——
“吱呀——”
作战室沉重的橡木门被一股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浓郁到化不开的香气,如同温暖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室内所有无形的壁垒。烤鸡表皮焦糖化后的油脂芬芳、新鲜出炉面包那纯粹而温暖的麦香、炖煮得恰到好处的根茎蔬菜散发出的清甜泥土气息、还有某种香料炖肉的醇厚霸道……这些最原始、最抚慰人心的味道,蛮横地驱散了羊皮纸的微腥、墨水的冷冽和争论的硝烟。
推着巨大双层餐车的后勤官老汤姆,他那张总是笑呵呵的圆脸出现在门口,声音洪亮得如同宣布胜利:“诸位大人!吵了一天,铁打的嗓子也得歇歇!开饭喽!今天可是烤了整只洛斯山小嫩鸡,配老汤姆的秘制酱汁,还有刚出炉的、能敲出声响的硬皮面包!管够!”
时间仿佛被这香气和吆喝声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交流——
正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的巴顿,动作定格了半秒,那只扬起的手下意识地放了下来,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前一秒还在用精灵语低声快速反驳、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艾拉,话语戛然而止,她小巧的鼻翼不受控制地翕动了两下。
林恩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停住了,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从图纸上移开,精准地投向餐车上那只油亮诱人的烤鸡。
西尔维娅放下揉着额角的手,轻轻吸了一口气,眼中因争论而生的严肃被一丝纯粹的、对食物的期待所取代。
连靠在窗边、一脸“与我无关”的杰克,也瞬间站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地扫过餐车上的每一道菜,像在评估一份价值连城的宝藏。
五个人,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约而同地、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默契,从各自的位置起身,迅速围拢到那辆散发着救赎般香气的餐车旁。作战室里弥漫了四天的紧张、对立、挫败感,在这人间烟火气的强势入侵下,冰雪消融般退去。图纸上的线条、数据、象征和漏洞,在烤鸡金黄酥脆的表皮和面包腾腾的热气面前,暂时失去了所有的魔力。
“给我那块带脆皮的鸡腿肉!”巴顿的声音依旧洪亮,但里面的火药味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渴望,他粗壮的手指指向目标。
艾拉习惯性地想反驳他“粗鲁的吃相”,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轻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