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使者快马加鞭赶到鲁军大营,刚掀帘进帐,就急步上前拱手弯腰,声音抖得像筛糠:“安国君,我家君上愿与鲁国罢兵言和,归还所占全部土地,每年进贡粮草万石,只求您率军撤回鲁国!”
曹复坐在大帐中央,手里把玩着一块玄铁碎片,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纹路,闻言冷笑一声。他抬眼扫过使者汗湿的额发,指尖猛地收紧,玄铁碎片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求和?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宋邾联军围攻尼山关,屠我鲁国百姓时,怎么没想过求和?”
“现在粮草被抢,兵力空虚,才想起低头——晚了!”他挥手示意侍卫,“把他拖出去,告诉宋公,想罢兵,除非他自缚双手,亲自去曲阜请罪,否则鲁军绝不撤兵!”
使者被侍卫架着往外拖,嘴里哭喊求饶,鞋履都被蹭掉一只,最终狼狈地摔在营门外的泥地里。消息传回商丘,宋公胸口一阵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头,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瘫坐在王座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喃喃:“曹复!我与你不共戴天!”
愤怒终究解不了燃眉之急。鲁军依旧在宋国内部劫掠,粮库被烧得火光冲天,魏军则趁势猛攻,一路势如破竹,离商丘门户睢阳只剩百里路程。
齐国那边见势,火速调整部署。田单率领大军加派兵力,直扑宋国中部和东部,与鲁军、魏军凑成三面夹击之势。宋国的疆域被一点点啃噬,士兵们节节败退,士气低得快趴地上了,不少人走着走着就扔下兵器,溜进了路边的庄稼地。
楚国朝堂上,令尹芈戎盯着前线传回的竹简,脸色沉得像块烧红后淬冷的铁。宋国要是亡了,齐、鲁、魏三国势力必涨,对楚国绝没半分好处。
“传我命令!”芈戎拍案而起,“楚宋素有旧交,今日为解宋国守城之困,特派大将景阳率三万楚军,进驻宋国南部诸城,接管防务!”
他眼神阴鸷:“务必守住宋国南部,绝不能让齐鲁魏三国把宋国彻底吞了!”
楚军仓促下场,强行接管了宋国南部的几座重要城池。宋国守军本就饿得眼冒金星,见楚军铠甲鲜亮、兵刃锋利,虽满心不情愿,也只能耷拉着脑袋交出防务,退往商丘方向。
有个老兵盯着楚军腰间的铜剑,手指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自家连杂粮都吃不上,哪还有底气跟楚军叫板。
宋公站在商丘城头,望着远处魏军的旗帜像乌云般逼近,又听闻楚军接管了南部城池,脸色惨白得像张浸了水的纸。
他原本盘算着附庸邾、薛、滕三国,勾结楚国撺掇季家分裂鲁国,再趁机瓜分鲁地,慢慢圆宋国的大国梦,可如今,计划全泡汤不说,宋国还濒临灭亡。
“芈启误我!曹复误我!”宋公捶胸顿足,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宋国的大国梦,终究是一场泡影!”
消息传回曲阜,姬显欣喜若狂,之前那点疑虑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召集满朝大臣,站在王座上,声音洪亮得震得殿顶瓦片嗡嗡响:“诸位爱卿!安国君率领鲁军,在宋国内部屡建奇功,抢其粮仓,耗其国力!”
“魏军逼近睢阳,齐军两面夹击,楚军虽下场也只是硬撑,宋国灭亡指日可待!”
他激动地走下王座,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龙袍下摆扫过阶前的青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鲁国有安国君,是鲁国的荣幸!从今日起,鲁国进入战时状态,全力支持安国君征战!”
“传我命令,全国筹措粮草,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兵丁——年满十五、未满六十的男丁,尽数征集入伍,补充前线!”
公仪休上前一步躬身道:“君上英明!安国君有勇有谋,屡立奇功,之前臣举荐他为右相国,如今看来,还需赋予他更大权力,方能统筹全局!”
姬显点头,眼神坚定如铁:“相国所言极是!只任右相国,确实配不上安国君的功绩与能力!传我旨意,赐曹复鲁公剑,全权负责战时一切事务,可直接代管地方所有军队,节制全国兵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