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不……先撤吧？等摸清那支军队的底细，再回来报仇也不迟！”
多隆沉默了。他看着缺口处依旧死死守着的守军，又想到西边可能出现的军队，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犹豫。继续攻？伤亡会更大，还可能被夹击；撤退？他咽不下这口气，更丢不起镶白旗的人。
坡下的清军士兵们也听到了探马的报告，有人悄悄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不安——他们不怕正面搏杀，却怕被人抄了后路，尤其是在粮草不足、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原本就缓慢的冲锋，彻底停了下来，士兵们纷纷看向多隆的方向，等着他的命令。
缺口内侧，刘江也注意到了清军的异动。他扶着赵忠，眯起眼睛看向清军阵地——多隆的白马在阵前徘徊，探马的身影还在他身边，坡下的清军没了之前的凶狠，反而透着一股躁动。
“他们好像……停了？”赵忠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刘江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之前派出去的斥候——今早他曾让两名猎户去西边探查，难道是他们引来的援军？不管是什么，清军的犹豫，对疲惫到极点的守军来说，都是一丝喘息的机会。
“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刘江对着身边的士兵喊，“包扎伤口，补充弓箭，别放松警惕，鞑子随时可能再冲！”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靠在墙根喝水，有人互相帮着包扎伤口，虽然动作缓慢，却多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赵忠看着坡下的清军，嘴角扯出一抹血迹斑斑的笑：“狗鞑子……也怕了？”
多隆还在犹豫。他的马鞭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放下，西边的不明军队像悬在头顶的剑，让他不敢再孤注一掷。阳光渐渐西斜，寒风越来越冷，吹得清军阵地上的镶白旗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纠结。
哈喇齐又凑上来，声音更低了：“甲喇额真，天色快暗了，要是等那支军队过来，咱们就被动了！要不先撤到清源城休整，等摸清情况再回来？”
多隆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勒转马头，目光最后扫过那道洒满鲜血的缺口，眼神里满是不甘，却还是对着哈喇齐沉声道：“传令下去，收队！先撤到三里外扎营，派人去查西边那支军队的底细！”
“是！”哈喇齐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清军阵地上响起了收队的号角，坡下的士兵们像是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往后退去，有人还不忘扛走同伴的尸体。多隆最后看了一眼刘家堡，调转马头，跟着队伍消失在西边的雪原上。
缺口处，守军们看着清军撤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紧接着，更多的人跟着欢呼起来，有人甚至哭了——他们赢了，至少现在，他们守住了。
刘江看着清军远去的方向，却没敢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撤退，多隆不会善罢甘休，可至少，他们争取到了时间，争取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扶着赵忠，声音沙哑却坚定：“先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准备好迎接下一场战斗——咱们还没赢，这仗，还得打下去。”
午后的阳光依旧斜照，缺口处的尸体静静躺着，血腥气还未散去，但刘家堡的上空，终于暂时褪去了那层绝望的阴影，只留下惨烈僵持后，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