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人,有刘家军的老卒,有流民壮丁,还有……还有七个孩子和十一个妇人。伤员……能站起来的就有八十多,重伤昏迷的,除了赵头领,还有二十三个。”
一百五十六人——几乎是战前能战人员的一半,再加上妇孺,这座小小的堡垒,几乎家家都有丧事。刘江接过账本,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每一个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他抬头望向堡外的雪原,夕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卷着细雪,落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
地窖里,赵忠的呼吸依旧微弱;街道上,阵亡者的尸体被盖上了粗布,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西墙下;妇人们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偶尔的啜泣和伤者压抑的呻吟。刘家堡守住了,却成了一片浸满鲜血的废墟,劫后余生的死寂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对未来的迷茫。
刘江走到西墙下,看着那些盖着粗布的尸体,缓缓蹲下身,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雪越下越大,慢慢覆盖了粗布,也覆盖了地上的血迹,却盖不住这场血战留下的伤痕,更盖不住那些为守护家园而逝去的灵魂。
“安息吧。”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里,“我们会守住这里,守住你们用命换来的家。”
夜色渐浓,刘家堡的灯火零星亮起,微弱的光映着残破的城墙,在无边的黑暗里,像一点倔强的星火——虽然微弱,却未曾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