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想把他架走。刘远却推开他们,用没受伤的右臂指着街垒,声音因疼痛而颤抖,却异常坚定:“搬……继续搬!石头不能停!”
这一幕,被堡内所有人看在眼里。正在搬运沙袋的流民们停下脚步,望着刘远滴血的手臂和不肯松开巨石的手;伙房里的妇人们忘了添柴,眼里蓄满了泪水;连躲在伤棚里的轻伤员,都挣扎着爬起来,想冲过去帮忙。没人再说话,只有更急促的脚步声、更用力的呐喊声,流民们扛着沙袋跑得更快了,门板被牢牢架在街垒上;妇人们泼滚水的频率更高了,甚至把灶里的热灰也扫起来往下撒;工匠们拿着铁钎,守在街垒后,眼里满是决绝。
刘远被家仆搀扶着坐在一块青石上,左臂的疼痛钻心刺骨,可他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看着正在构建的第二道、第三道街垒,看着儿子在缺口处挥刀拼杀的背影,突然笑了,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带着血和泪,却透着一股释然。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懂收租放贷的地主老爷了,他的命运,早已和这座堡垒、和堡垒里的每一个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缺口处的厮杀声还在继续,清军的冲锋一波比一波猛烈,可堡内的街垒却越搭越高,人心却越聚越齐。这不是专业的军队防线,是由门板、沙袋、巨石和无数普通人的血肉筑成的屏障,是刘家堡最后的屏障,也是他们永不屈服的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