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坊的炉火彻夜未熄,橘红色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疲惫却紧绷的脸上。孙铁匠光着膀子,脊梁上的汗珠顺着旧伤疤往下淌,手里的铁锤正反复敲打一块烧红的铁坯——这是最后一把环首刀的刀身,之前在战斗中崩了刃,此刻被他用淬火工艺重新锻打,刃口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银光。
“孙师傅,这把刀磨好了!”孙小宝捧着一块磨石跑过来,他的手掌被磨石磨得通红,指缝里还嵌着铁屑,却顾不上擦。这是他独立磨好的第三十把刀,每一把都磨得锋利,能轻松划破粗布。孙铁匠接过刀,用拇指试了试刃口,满意地点头:“好!给前队的陈虎送去,他力气大,这刀趁手。”
工坊的另一侧,吴硝师正带着两个徒弟检查火药包。他们把最后一批火药分装成一两一份的小袋,用油纸仔细裹好,再用麻绳系在木板上,避免受潮。“每袋火药都要捏一捏,软的是好的,硬的是受潮了,得挑出来重新晒!”吴硝师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已经两天没合眼,眼里布满血丝,却依旧盯着每一个火药包,不敢有半点马虎——这是一线士兵的“保命药”,绝不能出岔子。
校场的空地上,装备配发正有序进行。陈武站在高台前,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念到名字的士兵依次上前领取装备:“李岩!鱼鳞甲一件、鸟铳一把、铅弹二十发!”“陈虎!锁子甲一件、环首刀一把、长矛一根!”
领取装备的士兵们,大多穿着旧衣,接过盔甲时却格外郑重。李岩捧着那件鱼鳞甲,甲片上还留着之前战斗的刀痕,边缘有些磨损,却依旧坚固——这是刘家堡库存最好的盔甲,之前只有刘江和赵忠穿过,此刻全部分给了一线战兵。他当场将盔甲套在身上,甲片碰撞发出“哗啦”声,眼神瞬间亮了:“有这甲在,鞑子的刀想刺穿,得先崩个口!”
陈武看着士兵们穿戴好装备,举起手里的旗帜:“都检查好自己的家伙!刀要快,铳要能响,火药要贴身放!接下来,进行最后一次巷战演练,都打起精神来!”
演练开始,校场被临时布置成主堡的街巷格局:用木板搭起简易街垒,用草垛伪装成暗堡,用红布标记“清军进攻路线”。士兵们分成五队,每队十人,分别负责“东墙巷”“北墙街”“中心广场”等防区,陈武站在高处,用号角发出指令:“吹三短一长——模拟清军攻东墙巷,一队坚守,二队支援!”
号角声响起,一队士兵立刻举着盾牌,躲在街垒后,模拟清军的“稻草人”刚靠近,他们就举起鸟铳射击,“砰”的空枪声响起;二队士兵则从侧巷冲出,举着长矛,对着“稻草人”刺去,动作干脆利落——这是他们练了无数次的协同战术,此刻却比任何一次都认真。
“停!”陈武突然吹响停止号角,指着侧巷的士兵,“支援时要注意间距!鞑子的弓箭会射密集的队伍,你们得散开,三步一人,既能支援,又能防箭!”他跳下高台,亲自示范:“撤退路线要记死!东墙巷的撤退口在老槐树后,要是守不住,就往中心广场撤,那里有暗堡掩护!”
他又指着负责信号的士兵:“号角三短一长是东墙支援,两短两长是北墙支援,一长三短是全线撤退——记住,就算跟队伍打散了,也要知道往哪儿撤,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要找就近的暗堡继续打!咱们的规矩是:各自为战,人自为战!”
士兵们重新演练,号角声、脚步声、武器碰撞声在校园里回荡,没有一个人懈怠——他们知道,这不是演习,是接下来要面对的真实战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信号,都关乎生死。
与此同时,老周和张文弼正带着老弱妇孺前往安置点。主堡的地下室被打扫干净,地面铺着干草,墙角堆着一袋袋炒米和野菜干,每个安置点都配备了两名负责护卫的老兵,手里拿着短刀和木棍,还有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在人们脸上。
“大娘,您和孩子就住这儿,这地下室结实,鞑子的炮轰不到。”张文弼扶着一位白发老妇人,把她领到角落的干草堆旁,递过一个布包,“这里面有三天的口粮,还有一把短刀,要是有鞑子闯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