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如墨,将整个苏州城都浸泡在浓稠的黑暗里。
沈家府邸深处,一座戒备森严的库房外,几名护卫警惕地巡逻着。
其中一位年约五十,面容黝黑的长老,趁着换防的间隙,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像一只老猫,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阴影之中。
一炷香后,苏记别院的密室里,这位沈家护库长老——沈三,正颤抖着双手,将一张泛黄的牛皮图纸递到苏晚照面前。
“苏老板……这是……这是沈家金库的机关分布图。”沈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上个月,我老妻和独子都染上了时疫,眼看就要不行了,是……是您铺子里的伙计悄悄送来了神医和救命的药材……这份恩情,我沈三没齿难忘。沈世昌丧心病狂,他要毁了苏记,就是毁了我们这些穷苦人的活路,我不能让他得逞!”
苏晚照接过图纸,目光沉静如水。
图纸绘制得极为精细,从入口的七星连环锁,到内部的流沙陷阱、毒箭飞石,一应俱全。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图纸最下方,那用朱砂标记出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是什么?”
沈三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脸上满是恐惧:“这是‘熔铜自毁’机关。一旦金库被外力强行攻破,或者……或者沈世昌觉得大势已去,他就会启动这个机关。金库底部连接着一个巨大的铜炉,里面存着上万斤的铜料。机关一开,铜炉瞬间熔化,高温会引燃库中所有账册和凭据,甚至……甚至会将库里的所有银锭都熔成一滩废铜烂铁。到那时,全城的银钱交易都会因为失去凭证而彻底作废,整个苏州的经济,就全完了!”
苏晚照的指尖在那个朱砂标记上轻轻摩挲,密室里的烛火映着她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沉沉的夜色:“原来最后的底牌是同归于尽啊……那我们就让他……烧个空炉。”
同一时间,城南的一处隐秘宅院内,谢昭正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白天还在茶馆里煽风点火的宇文阀密探老赵。
老赵此刻额上全是冷汗,看着眼前这位笑意盈盈却比毒蛇还危险的年轻权贵,连大气都不敢喘。
谢昭将一小袋沉甸甸的东西推到老赵面前,袋口松开,滚出几颗圆润光洁的金珠,在灯下熠熠生辉。
“赵先生,辛苦了。”谢昭的语气温和得像春风拂面,“宇文阀想让沈世昌当那把捅向苏家的刀,可刀若是钝了,甚至断了,你觉得宇文阀还会留着这把废铁吗?他们只会弃之如敝履,再找一把新的。”
老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敢去碰那袋金珠。
“你继续去传谣言。”谢昭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内容却让老赵心头一紧,“就说苏记撑不住了,很快就要被官府查抄。但是,在后面加一句——此次奉命南下的税监使,只为彻查沈氏一族与前朝余孽勾结、私吞漕运税银一案,苏记不过是顺带敲打一下。”
老赵猛地抬头,惊道:“谢公子,这……这谣言也太假了,万一穿帮了……”
谢昭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眸光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穿帮?在他们有时间去查证真伪之前,他们已经在自相残杀了。”
他看着老赵骤然收缩的瞳孔,微微一笑,笑容里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沈世昌生性多疑,宇文阀又向来以利益为先。
这则谣言,就像一根毒刺,会同时扎进两个盟友的心里,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甚至……互相攻击。
果不其然,第三日深夜,沈世昌的耐心终于耗尽。
三名身手矫健的黑衣刺客,如鬼魅般潜入了防备看似最松懈的“苏记南巷铺”。
他们轻车熟路地撬开门锁,直奔后院的地窖。
根据眼线的情报,这里,藏着苏记转移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