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要兑银?
先拿苏记认证印来又转向小陆:监控仪盯着西山别院,每刻钟报一次流向。
最后她看向谢昭,眼里闪着狼崽子般的光:谢公子,你说那蒙面判官......
查着了。谢昭摸出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只衔珠的玄鸟,是太学旧部,三年前派去宇文阀当暗桩的。他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突然低笑,不过现在......
院外传来更急的马蹄声,报信的伙计撞开院门:首座!
西山别院的马车进了城,车帘缝里漏出半卷......像是......
像是天机局的密档?苏晚照已经抓起披风往身上裹,走,去会会这位楚先生。
谢昭拉住她的手腕,袖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刃,寒光映着她眼底的跃跃欲试:我让铁面跟着。
铁面?
太学死士。谢昭替她系好披风带子,指腹擦过她腕间淡红的印记,该清场了。
暮色里,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混着院外越传越急的童谣,往城南方向走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街角,青瓦顶上立着道黑影,腰间铁尺泛着冷光——正是谢昭口中的。
暮色漫过青瓦,火凤堂的朱漆大门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
谢昭拽住苏晚照的手腕时,指腹还带着马背上的凉意:铁面已混进赌棚。他袖中短刃的寒光扫过她发间银簪,那家伙从前审案时,能让死囚对着墙根招出三辈儿烂账。
苏晚照眉梢一挑,算盘珠子在掌心转得飞快:正好,我要让楚怀远的情报钱庄先漏个底儿。她望着街角那道如墨的身影——铁面正解下腰间铁尺,往掌心吐了口唾沫,三两步跃上屋檐,青石板上只留半枚带泥的鞋印。
火凤堂内的喧嚣先撞了出来。
赌徒们举着火凤收据拍桌,骰子声混着押云锦押田契的吆喝,活像捅翻了蜂窝的马蜂阵。
铁面的黑斗篷扫过廊柱时,人群突然静了半拍——他腰间铁尺上的玄鸟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活似阎王殿里勾魂的笔。
下一局——真假贡锦铁面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铁棍,烧绸见信,胜者通吃。
赌棚里炸开锅。
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拍案:烧绸?
那可是皇上赏的贡锦!戴玉扳指的富户眯眼:听说真贡锦烧后留金纹,假的......话音未落,铁面已将一匹裹着红绸的锦缎甩上案几,绸面火凤纹在烛下忽明忽暗,倒像活物在扑棱翅膀。
苏晚照缩在街角茶棚里,指尖戳着茶盏里的浮叶。
她能看见铁面耳后那颗朱砂痣——谢昭说过,那是太学死士的标记,三年前查盐税案,他扮成盐商混进黑窝,连喝十八碗烧刀子都没露馅儿。
首座!老周的粗嗓门从巷口滚过来,三百号平民挤在青石板上,手里攥着十两苏记真券,活像一串被线牵着的蚂蚱。
卖菜的张婶扯了扯苏晚照的衣袖:您说输了三倍赔,可这......她指了指火凤堂飘出的骰子声,要是楚家那老匹夫使诈......
苏晚照掏出算盘地拍在石桌上,珠串儿震得茶盏叮当响:张婶您记不记得上月?
您卖不出去的烂菜叶,我收去腌酸菜,卖了五十两?她拽过张婶的手,在掌心写:输的钱,我苏晚照拿私房银子垫;赢的钱,您买头小猪崽儿,年底能杀了分八户邻舍。
张婶的手突然抖了。
她望着苏晚照腕间那圈淡红印记——前日替她扛米袋时,这小丫头片子单手拎着百斤米,腕子都勒红了,偏还笑着说婶子这米够我腌三缸酸菜成!她把真券往苏晚照手里一塞,我信你!
人群霎时动了。
卖豆腐的王二举着真券喊:我押假绸必现!挑水的李七拽着裤腰带挤进来:我押十两!
要是输了,您赔我三十两,我娶隔壁村的春杏!三百号人挤得青石板响,活像群抢食的麻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