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泥软,重车怕是要陷。”
萧景珩的手指在剑柄上敲了两下,突然笑了:“杜老板倒是忠心。”他甩袖起身,“去叫死士押车,走旧盐道。”
杜老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这才敢抹把脸。
他踉跄着走到院角,假装踢到块石头,弯腰时往墙根插了根竹签——那是老周教他的标记,红漆裹着苏记的暗纹。
“杜老板?”门房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苏记的老周头送腌菜来了。”
杜老三心口一松,对着墙根的竹签吹了口气。
风卷着腌菜的酸香扑过来,他突然觉得,这回赌对了。
暮色漫进火凤堂时,苏晚照正盯着舆图上的青林峡。
残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谢昭站在门口,袖中攥着份染了墨的密折。
“晚照。”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顶翘起的碎发,“北疆的线报说,青林峡山火封道。”
苏晚照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那旧盐道呢?”
“泥底河谷的车辙印,深到马腿都拔不出来。”谢昭从袖中取出张纸条,是老周的飞鸽传书,“杜老三的竹签,插得比算盘珠子还准。”
苏晚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萧景珩的军械,该卡在半路了。”
谢昭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皇帝密谈时,龙案上摆着苏记递的十二道商路图,墨迹未干。
“晚照,”他轻声道,“明日早朝...我要请罪。”
苏晚照一怔:“请什么罪?”
谢昭没回答,只是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窗外的暮色里,有信鸽扑棱棱飞过,翅膀上沾着未干的血。
谢昭踏入含元殿时,殿角铜鹤里的龙涎香正烧得浓烈。
他跪在下首,看着皇帝朱批的笔尖在奏疏上顿住——那是他昨夜亲手誊抄的边报,墨迹还带着松烟墨的清苦。
谢卿说边报有误?皇帝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前日你还说北疆粮草充足,今日倒说恐生变?
谢昭垂着的手指在袖中攥紧。
他想起苏晚照昨夜在舆图前画的红圈,想起青林峡山火里那串烧不毁的车辙印——萧景珩要的不是军械南运,是借军需之名,把北疆三十年的积粮全掏空。臣昨日得密报,青林峡茶农账册与户部拨粮不符。他叩首时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恐有人借赈灾之名,行窃粮之实。
龙案后传来茶盏重重搁下的响。
皇帝的玄色衮服在烛火里晃了晃:你是要朕派钦差?
臣不敢。谢昭抬眼,目光撞进皇帝半眯的瞳孔里,但北疆百姓的粮,经不起再查。
殿外的更漏敲过五更,皇帝突然笑了:御史中丞周明远,前日还在朕跟前说江南盐税不清。他提起朱笔在黄绢上写下二字,着他三日内抵北疆,查不清军需,提头来见。
谢昭退出殿门时,晨雾正漫过汉白玉阶。
他摸出袖中被体温焐热的蜜饯——是苏晚照今早塞的,说早朝耗神。
蜜饯纸包上还沾着糖霜,像极了她昨夜算错账时,鼻尖沾的面粉。
苏州城的日头刚爬上屋檐,苏晚照正蹲在苏记药铺的柜台后,用算盘珠子拨拉药材账。
木窗一响,谢昭的影子先探了进来,松木香混着晨露的凉:早朝毕了。
钦差是谁?苏晚照头也不抬,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串,周明远?
谢昭顿了顿。
她总这样,像把透亮的算盘,拨拉两下就能算出人心。陛下准了。他在她身边蹲下,看她把的斤两记进账本,萧景珩最多还有三日。
苏晚照的手指突然停在算盘上。
柜台下的系统光团地亮起红光,映得她眼尾发红:【暴露风险+30%!
检测目标:萧景珩分三路南下,目标:苏记总铺、小陆居所、铁戈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