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月光刚爬上苏州绣坊飞檐,照亮窗纸上未收的绣线。
一只狸花猫踩过屋脊,惊起檐角铜铃轻颤——那声音清脆如常,像是人间还未察觉危险已至地底。
可下一瞬,地窖深处传来闷响,低沉得如同大地在梦中呻吟,又似无数指甲在石缝里缓缓抓挠,震得青砖簌簌落灰。
苏晚照正攥着青铜算盘核对今日铜铃调度,指尖摩挲着包浆温润的珠面,耳边还回荡着白日里茶铺说书人沙哑的调子。
腕间系统光屏骤然泛红,血纹自边缘蔓延,像活物般爬过屏幕:【警告:幻银丝突破地脉屏障!】
“咔嚓!”
绣坊后堂的青石板裂开蛛网纹,碎石迸溅,溅上裙裾带着地底的湿冷。
银蓝色丝线如毒蛇窜出,泛着幽光,在空中扭动如活物,眨眼缠住绣架上的并蒂莲绣品——那花瓣竟微微抽搐,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隔壁绸缎庄的刘掌柜摇摇晃晃走进来,脚步拖沓,鞋底刮着石屑。
他瞳孔泛着死鱼般的灰白,脸颊肌肉僵硬,手指机械地戳向算盘:“收银,记账,献祭……”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吐字间带着铁锈味。
“晚照!”青鳞的尖叫混着血沫撞进耳膜,尖锐得刺破夜色。
苏晚照转头时正看见那姑娘脖颈的鳞纹全变成了靛紫色,指甲深深抠进地缝里,指节发白,石屑混着血珠簌簌往下掉。
“龙心玺……它把交易当祭品!”她嘶声喊道,嗓音因剧痛而扭曲,“每记一笔账,商道就被抽走一缕生气!那是活人的命脉啊!”
“苏州西市、扬州官仓、长安东坊——三城信号全断!”影子从暗巷翻进来,绣春刀鞘撞在门框上迸出火星,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喘着粗气,额角汗珠滚落,砸在地上发出轻微“滋”声,“我派去的暗卫传回最后影像,那些掌柜的眼睛……像被挖走了魂!空的,全是灰的!”
苏晚照的后槽牙咬得发疼,舌尖抵着齿根,尝到一丝铁腥。
她想起系统终极任务的惩罚:所有商铺变废墟,谢昭的机械臂永久故障。
而此刻谢昭正倚在账房角落,背靠着斑驳的木柱。
机械臂上的桃色光晕已淡得像要融化,金属关节处渗出细密的黑雾,顺着血管往心口爬。
他额角汗湿的碎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他为了替她争取半息时间,早透支了血脉共鸣的力量。
“不能让商道心跳停。”她喃喃着,指尖无意识摩挲青铜算盘的包浆,那温润触感像旧日时光的余温。
突然,昨夜柳如眉虚影注入的乐章在脑海里炸开:茶铺的说书声、码头的号子声、孩童抢糖人的笑声……所有鲜活的市声拧成一根金线,顺着记忆流淌而下,直抵心尖。
“原来商道之音,是人间烟火本身。”她心头一震,仿佛听见了千万人呼吸的合鸣。
系统光屏“叮”地弹出新任务,烫金字体在她眼前跳动:【全域广播:播放商王之音】每家商铺播放一次,财运值+10,失败扣除连锁店分红。
苏晚照盯着“分红”二字,眼睛突然亮得像淬了星火——这系统,连催命都不忘她的财迷本性!
“昭哥哥,借你机械臂一用。”她转身扑进谢昭怀里,指尖轻轻抚过他腕间的齿轮缝隙——那里曾是他为她挡下毒针时留下的裂痕。
谢昭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见她猛地咬破舌尖,一滴血珠“啪”地落在算盘中央。
青铜算珠骤然发烫,红光顺着纹路蔓延,仿佛整块包浆之下藏着一座熔炉。
“当啷”一声坠地时,整座苏记总号的铜铃同时炸响!
第一声《商王之歌》裹着血气冲上天际。
那不是琴箫琵琶,是绣娘穿针的“咔嗒”、茶博士倒茶的“叮咚”、粮商过秤的“砣响”,是所有被幻银丝压制的活市声,此刻挣断枷锁,化作金色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