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着一些更琐碎的“人情往来”。其中一条记录,日期是两个月前:“购得‘上好’火绳五斤,硝二十斤,硫磺五斤,铅三十斤,共费银三两二钱。送镇安堡匠作营刘把总处,酬其关照。”备注:银钱出自“墩军粮饷折抵”。
看到这里,王小伟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火绳!硝!硫磺!铅!
这王八蛋!用本该属于墩卒的救命粮饷,去贿赂匠作营的把总,买来的这些军需品,却锁在粮仓里发霉?或者…根本就没给墩里用?难怪那三眼铳锈蚀成那样!连最基本的火药和铅弹都匮乏!
一股比肩伤更剧烈的怒火瞬间冲上王小伟的头顶!他猛地合上账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捆得像粽子、还在低声呻吟的张有财身上。
“火绳!硝石!硫磺!铅弹!在哪?!”王小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张有财的心上。
张有财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那恐怖的眼神吓得浑身肥肉一颤,尿意再次汹涌而来,裤裆处又湿了一片。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没…没…小的…小的都上缴…上缴给…”
“放你娘的狗屁!”旁边的周大胡子猛地怒吼起来,他显然也明白了账簿上那条记录的含义,积压已久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姓张的!你个黑了心肝的王八羔子!用俺们兄弟的卖命钱去买火药,买来了藏哪儿了?!说!是不是想留着给你自己陪葬?!”
孙癞子也吓得一哆嗦,看着王小伟那越来越冷的眼神,生怕牵连到自己,连忙指着粮仓方向,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爷!小的…小的好像记得…粮仓…粮仓最里面…墙角…有个…有个破箱子…张大人…不,张有财他…他好像往里面塞过东西…”
王小伟眼神一厉,二话不说,抄起地上那把沉重的铜锁,再次大步走向那间散发着霉味的粮仓!周大胡子红着眼,也跟了进去。
粮仓深处,光线更加昏暗。角落里果然堆着些破烂杂物,一口蒙着厚厚灰尘、半朽的木箱子被压在最
王小伟和周大胡子合力,粗暴地将上面的破烂掀开。王小伟用铜锁的尖角,狠狠砸向箱子那同样锈蚀的挂锁!
铛!铛!
几下重击,挂锁应声而断。王小伟掀开箱盖。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硝石硫磺特有气味的尘土气扑面而来!
箱子里,赫然堆着几卷用油纸包裹得还算完好的火绳!旁边是几个粗陶罐,封着泥巴,显然是硝石和硫磺!还有一小袋用破布包着的、沉甸甸的铅块!虽然数量不多,火绳只有五六斤,硝硫铅加起来也就三四十斤的样子,但在这弹尽粮绝的边墩,这无异于救命的宝藏!
“狗日的!真有!”周大胡子眼睛瞬间红了,咬牙切齿地骂道,“张有财!你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王小伟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眼中燃烧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计算。有了这些,他手中的“烧火棍”才能真正变成杀人的利器!
他小心地拿起一卷火绳,触手干燥坚韧,保存得还不错。硝石洁白,硫磺呈淡黄色块状,铅块沉甸。质量虽比不上现代,但在这个时代,已是难得的军需。
“搬出去!小心点!”王小伟沉声命令。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箱子里的东西搬到墩台底层相对干燥的角落。赵六子虚弱地看着那些东西,浑浊的眼中似乎也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东南方向那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急促!仿佛就在数里之外!同时,那沉闷的大地震动感也变得无比清晰,如同无数只巨兽正在逼近!
墩台顶部的木盖板被猛地推开,孙癞子连滚带爬地探下头来,脸上是极致的惊恐,声音都变了调:“烟!烟尘!好…好多人马!朝…朝着咱们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