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敲打着宣大总督行辕书房紧闭的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正旺,驱散了室内的寒意,却驱不散王小伟眉宇间凝聚的一丝冷峻。他手中捏着一封来自京城军情司据点、用特殊药水写就、经火烤后才显影的密信,信上的内容,让他刚刚因实学院和军工局进展而稍感愉悦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密信详细罗列了近期在京城,尤其是在士林清流和部分官员中,悄然流传的几则针对他的恶毒流言,其传播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显然背后有组织、有预谋。
流言的核心,已不再局限于以往的“跋扈”、“擅权”,而是变得更加阴险致命:
其一,直指其“心怀异志,图谋不轨”。流言称,王承渊在宣大,形同独立王国,自设官吏,自征赋税,自铸军械,更设立所谓“实学院”,摒弃圣人教化,专授奇技淫巧,培养私人党羽,其心叵测,俨然是安禄山、史思明之流!甚至隐隐暗示,其与关外皇太极亦有秘密往来,欲行挟寇自重之举。
其二,污蔑其“残暴不仁,虐杀百姓”。流言绘声绘色地描述其在河南“滥杀无辜”,将投降流寇尽数坑杀,在中原强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其行径比流寇更为酷烈。更将卢九德之死,歪曲成“杀人灭口”,掩盖其通敌实据。
其三,诋毁其“贪墨巨万,富可敌国”。流言称北疆商行所得巨额利润,大半落入王承渊私囊,其在宣大修建奢华府邸,蓄养美姬,生活穷奢极欲,远超王侯。更指其利用职权,将朝廷拨付的军饷、查抄的赃银大量侵吞,中饱私囊。
这些流言,真假混杂,恶毒无比,精准地击中了崇祯皇帝最为敏感和多疑的神经,也极易煽动那些不明真相、恪守传统道德的清流士大夫的愤怒。
“好一招釜底抽薪!”王小伟将密信缓缓放在炭盆边缘,看着纸张被火舌舔舐,逐渐蜷曲、焦黑、化为灰烬。他的脸色平静,但眼眸深处,却仿佛有冰风暴在凝聚。
他知道,这绝非简单的士林清议,背后必然有黑手在推动。首辅薛国观、山西巡抚蔡懋德、乃至宫内的某些大珰,都脱不了干系。而那个看似安分、实则一直在暗中窥探的王之心,恐怕也“功不可没”。
果然,就在他接到密信后不久,徐锐带来了另一个消息:王之心以“例行禀报边情”为由,向京城发去了一封密奏。内容虽无法完全截获,但据安插在其身边的小太监透露,奏疏中“忧心忡忡”地提到了宣大“军权过重,民只知有督师而不知有朝廷”、“新政颇多争议,士林非议甚多”,以及“卢九德之事,民间颇有疑虑,恐伤陛下圣德”等语。字字句句,看似客观,实则都在火上浇油,引导皇帝往猜忌的方向思考。
“督师,这阉狗和朝中那帮小人,是铁了心要构陷于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徐锐咬牙切齿,手按刀柄,恨不得立刻去将王之心剁成肉泥。
周遇吉同样面色凝重:“督师,流言可畏,三人成虎。更何况陛下……生性多疑。若任由这些谤言传入圣听,恐生不测之祸。需得尽快设法澄清,以安圣心。”
王小伟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风雪笼罩的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片刻。澄清?如何澄清?上疏自辩?那只会越描越黑,显得心虚。将王之心拿下?没有确凿证据,反而坐实了“跋扈”之名。
他缓缓转过身,眼中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澄清?不必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想用流言杀人,我们便用事实说话!”
他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语速快而清晰:
“第一, 文宣房立刻动笔,在下一期《北疆新闻》上,用最大版面,详细刊载我军在中原解救开封、赈济灾民、稳定秩序的具体事迹,列出数据,采访百姓,用事实粉碎‘残暴不仁’的污蔑!同时,公开北疆商行近半年的收支简报(经过加工),显示其利润大部分用于军饷、军工、民生建设,驳斥‘贪墨’谣言!”
“第二, 以‘感谢圣恩,与民同乐’为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