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茹沉吟道：“夫君决心已定，妾身自是支持。然江南不同于河南，士林清议力量强大，且与朝中诸多官员关联甚深。强硬推行，恐激起大变。需刚柔并济，分化瓦解。”
她建议道：“或可先选取一二府县作为试点，派干练且熟知江南情弊的官员前往，一方面宣讲新政于国于民之利，一方面重点打击几个民愤极大、恶行昭彰的豪强，杀鸡儆猴。同时，可在《皇明通报》上，引导舆论，揭露江南兼并之弊……”
王小伟认真听着，点了点头：“王妃所言，老成谋国。那就这么办！李信在河南做得不错，让他准备一下，下一站，去苏松！他不是号称‘铁面’吗？本王就让他去碰碰江南这最硬的骨头！”
“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令都察院、锦衣卫（已被王小伟改组掌控），给本王盯紧江南籍的官员，尤其是那些在朝中身居要职的！看看他们，与家乡的那些士绅，有多少往来！搜集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一条条指令发出，标志着王小伟的改革，进入了更深水区，即将触动帝国最庞大、最顽固的利益集团核心。
消息很快传到南京（留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承渊欲壑难填！真定、河南还不够，如今竟要将手伸到江南来了！”
“清丈田亩？这是要掘我江南士绅的根啊！”
“他仗着军功，倒行逆施，莫非真要学那王莽、曹操？！”
暗流，在秦淮河的桨声灯影之下，在繁华似锦的苏州园林之中，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动、汇聚。一张针对王小伟和新政的巨大罗网，正在悄然编织。
而此刻的王小伟，站在摄政王府的望楼之上，遥望南方。他知道，接下来的斗争，将不再是明刀明枪的战场，而是更加隐秘、更加复杂的博弈。但他无所畏惧。
为了心中那个海晏河清的理想，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
（第十二卷第一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