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统二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多了几分暖意。随着年关将近,一场细密的小雪覆盖了北京城,银装素裹之下,是逐渐恢复生气的街巷和人们脸上久违的轻松神情。摄政王府内,也早早挂起了喜庆的灯笼,准备迎接王小伟归来后的第一个新年。
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王小伟并未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他正与沈玉茹、徐锐、钱广进以及几位核心幕僚进行着一年一度的岁末盘点。巨大的书案上,摊开着户部、兵部、工部以及北疆商行、格物院、实学书院等各部门呈报的年度总结。
气氛是严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
户部尚书率先禀报,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王爷,王妃!托陛下洪福,王爷威德,今年国库岁入,剔除各项开支后,结余……结余白银三百八十万两!此乃崇祯朝以来,从未有之盛况!” 这个数字一出,连见惯风浪的徐锐都微微动容。要知道,在几年前,国库能不断亏空、勉强维持已是万幸。
“好!”王小伟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但随即沉声道:“钱是有了,但要用在刀刃上。详细说说,主要增收在何处?百姓负担是否加重?”
“回王爷,增收主要来自三块。”户部尚书如数家珍,“其一,清丈田亩初见成效,北直隶、山东、河南部分府县,追缴历年拖欠及新增田赋约一百五十万两;其二,盐铁新政试点,盐课收入增加近八十万两,且盐价下降三成,民间称颂;其三,北疆商行利润分红及新增商税,约百万两。至于百姓负担……”他顿了顿,肯定地说,“绝大多数普通农户及小商户,因废除诸多苛捐杂税,实际负担是减轻的。主要压力,落在了此前偷漏税赋的勋贵、官僚和大地主身上。”
王小伟和沈玉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慰。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在不过度盘剥底层的前提下,从既得利益集团手中收回部分财富,充盈国库。
接着,兵部尚书周遇吉(已升任)禀报了军队整编和边防情况。宣大、蓟镇防线稳固,新编练的十万新军已初步形成战斗力,装备了越来越多的自产燧发枪和火炮。水师方面,登莱、天津两基地已成规模,拥有大小战船百余艘,可有效巡弋渤海、黄海,甚至开始尝试远航至朝鲜、日本海域进行贸易和侦察。
工部则汇报了水利和工坊的进展。黄河、淮河几处险工得到加固,北直隶、山东境内数条主要河道得到疏浚,受益农田数十万顷。各地官督商办的工坊,如纺织、制盐、铁器、玻璃等,不仅提供了大量就业,其产出也开始反哺市场和军队。
格物院和实学书院的成果更是令人惊喜。除了军事技术的持续改进,在农具、纺织机械、水利工具乃至初步的医疗消毒(酒精应用)、计时工具(改进漏刻、尝试制作简易摆钟)等方面都取得了不少实用性的突破。实学书院的第一批学子,虽然入学不久,但那股钻研实学、渴望报国的风气已然形成。
听着这一项项汇报,王小伟的心渐渐踏实下来。他穿越至此,历经生死,血战沙场,周旋朝堂,不就是为了看到这样的景象吗?一个不再沉沦、开始焕发生机的帝国正在他手中一点点重塑。
然而,喜悦之下,隐忧犹存。
钱广进在汇报商行情况时,语气变得凝重:“王爷,王妃。商行在南直隶、浙江、湖广等地的拓展,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当地士绅豪强,对我们的新式织机、低价食盐、乃至实学思想,抵触情绪非常强烈。他们利用其在地方的影响力,或明或暗地设置障碍,散布谣言,甚至发生过几次小规模的冲突。我们的货栈和人员,在那里……步履维艰。”
徐锐也补充道:“军情司南方站传回消息,以南京守备太监、魏国公(南京勋贵之首)等为首的势力,对王爷‘挟天子以令诸侯’,推行‘苛政’颇为不满。他们虽不敢明着对抗,但暗中串联频繁,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另外,南方的张献忠部,虽暂时蛰伏于四川,但实力未损,不可不防。”
听到这些,王小伟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微微蹙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