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啦,我得回去跟同伴汇合了。优奈小跑着追上来,校徽在水手服领口轻轻摇晃,不然太晚了,他们待会还有个活动——她突然转身,背后的舷窗正映着暮色中海天相接的火烧云,橘红色的霞光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梦幻的金边,今晚游船上有个嘉年华晚会,小曹君你一定要来参加!
我望着她眼中跳动的期待,喉咙突然发紧。雪子苍白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蜷缩在舱室沙发上的模样,与此刻鲜活明媚的优奈形成刺眼的对比。我还得照顾同伴,看情况吧。我的声音不自觉放轻,像是怕惊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同伴?是异性同伴吗?优奈歪着头,发间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颤动。不等我回答,她已经咯咯笑起来,伸出涂着樱花甲油的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这有什么呢?就算是异性同伴,大大方方嘛!你邀她一起来参加吧。她凑近压低声音,这是个小范围的嘉年华晚会,来的可都是日本政商世家的公子小姐,还有从米兰专程空运来的甜点哦!
甲板广播突然响起轻柔的提示音,提醒游客晚间活动即将开始。优奈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瞥见锁屏壁纸是她与一位穿和服的年长女性的合照,两人眉眼相似,笑容却都带着几分疏离。那我先走啦!她朝我挥挥手,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扫过我的手背,带着转瞬即逝的温热。
推开舱门,暖黄的壁灯温柔地漫开来,雪子半倚在沙发上,膝头摊开的杂志许久未曾翻动,指尖无意识地绕着毛毯边缘打着圈。落地窗外,邮轮航行时切开的浪花泛着细碎银光,时不时有咸腥的海风卷着汽笛声挤进来。
“出去这么久,是被海风绊住脚了?”她抬眼看向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尾的余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我的衬衫领口。她起身时丝绸睡袍滑过脚踝,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风,“还是说……被什么更迷人的风景留住了?”
我还未开口,她已经踱到近前,指尖轻轻划过我肩头,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怎么沾了这么甜的味道,”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畔,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该不会是被哪个小蝴蝶勾去了魂?”她的目光带着打趣,却在与我对视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在她身边坐下,真皮沙发凹陷的弧度里还残留着她的体温。窗外传来隐约的乐声,不知是哪个甲板飘来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呜咽混着海浪拍打船舷的节奏,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我斟酌着措辞,将甲板上救下优奈,到游戏舱里的种种相遇,以及嘉年华晚会的邀请,细细讲了出来。
雪子的指尖慢慢收紧,揪着毛毯的布料泛起褶皱,却依然维持着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樱井家的二小姐?倒是位‘娇贵’的人物。”她起身打开落地窗,海风卷着咸湿的雾气扑进来,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不过,樱井家族的水,可比这海上的浪深多了。”
她背对着我,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影:“你知道吗,优奈的祖父曾经是侵华战争时期的随军医生。”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字字清晰,“表面上救死扶伤,可东京大学档案馆里至今锁着一批未公开的报告,那些用中文标注的‘活体实验数据’,连纸张都泛着诡异的暗褐色。”
我感觉胃部一阵抽搐,仿佛吞下了无数碎冰。雪子转身时,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海风还是别的什么。“这些年,樱井家族在政商两界的每一步都浸着血。”她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摇晃,“他们举办的慈善晚宴上,那些谈笑风生的议员,有半数收过樱井家的政治献金;拍卖会上拍出天价的浮世绘,背后是见不得光的洗钱交易。”
她忽然走到我面前,俯身时发梢垂落,在我眼前晃出一片朦胧的黑影。“优奈看似天真烂漫,”她的指尖轻轻点在我胸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可别忘了,在银座那些鎏金雕花的包厢里,世家千金们用镶钻的匕首切割利益,比任何男人都要狠绝。”窗外的邮轮汽笛突然长鸣,震得玻璃嗡嗡作响,雪子的倒影在月光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