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瞬间被狂风扯散,她却单手撑住舱壁,另一只手摸索着墙上的救生衣箱。“穿上这个!”她扯开透明防水罩,将橙红色救生衣甩给我,自己利落地套上一件,金属卡扣咬合的“咔嗒”声在呼啸的风声中格外清晰。
广播里传来船长沙哑的呼喊:“所有乘客前往十二层甲板集合!救生艇已就位!”混乱中,我看见优奈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她湿透的和服下摆被狂风掀起,整个人像片脆弱的枯叶。邮轮突然剧烈颠簸,她脚下一滑,尖叫着向栏杆外跌去。我几乎本能地冲上前,第一次抓住她的手腕时,她因过度惊恐而挣扎,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三道血痕。我咬牙再次攥紧,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整个人拽入怀中。优奈惊魂未定地扑进我怀里,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泪水混着海水打湿了我的衣襟:“谢……谢谢……”
雪子快速靠近,熟练地帮优奈扣紧救生衣,指尖擦过她锁骨处时停顿了一瞬。她望向远处正在降下的救生艇,眉头微蹙:“得加快速度,黑潮的流速正在推着游轮往暗礁区去。”话音未落,又一波巨浪拍上甲板,咸涩的海水灌进嘴里,我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是谁被飞溅的玻璃划伤。
十二层甲板上,船员们在狂风中嘶吼着指挥。橙黄色的救生艇在船舷边摇晃,钢索被拉扯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雪子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向海面:“看!”只见数十米外,一道黑色旋涡正在急速扩张,海水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般旋转,正是她此前说过的“龙吸水”前兆。人群中爆发出新一轮尖叫,几个乘客不顾船员阻拦,疯狂冲向救生艇,差点掀翻已经半入水的橡皮筏。
“别慌!按编号排队!”船长手持扩音器冲出来,他的制服肩章被风浪扯掉一半,却仍用身体挡住失控的人群。雪子在我身旁低声道:“这种时候最容易发生踩踏……”她话音未落,优奈突然指着邮轮左侧尖叫:“那是什么?!”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一截断裂的桅杆正被巨浪推来,如同支黑色长矛直刺邮轮。
千钧一发之际,邮轮猛地转向,桅杆擦着船舷掠过,带起的气浪将我们掀翻在地。雪子护住头部的手掌重重磕在金属地板上,我看见她咬着下唇闷哼一声,指缝间渗出细小血珠。但她立刻撑起身子,将瘫软的优奈拉起来:“快走!救生艇还剩最后两艘!”
当我们跌跌撞撞登上救生艇时,邮轮的汽笛声突然长鸣。雪子抱着救生艇边缘,望着剧烈倾斜的邮轮,发丝在暴雨中狂舞:“黑潮的力量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她转头看向我,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海水,“不过,我们现在安全了。”
救生艇在漆黑的海面上漂浮了大半夜。四周除了海浪拍打艇身的声响,只剩此起彼伏的啜泣与祈祷。我坐在中央,雪子和优奈紧紧依偎在两侧。雪子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优奈仍在不时发抖,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我的手背。我伸出双臂将她们环住,感受到两具纤弱的身躯同时往我怀里缩了缩,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海天相接处泛起一丝微光。优奈最先抬起头,她沾满泪痕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快看!”远处,朝霞如同被打翻的染缸,将云层晕染成金红。浪涛渐渐平息,海面泛起细碎的波光,仿佛撒落了满海星辰。雪子的发丝被晨风吹起,她倚着我的肩头轻声道:“是日出。”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随着天色大亮,横滨港的轮廓终于在晨雾中浮现。救生艇上爆发出欢呼,有人相拥而泣,有人对着天空大笑。我低头看着怀中的两个女子,优奈仰起脸冲我灿烂一笑,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明亮;雪子则静静凝视着我,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这一刻,她眼中的防备与疏离尽数褪去。
“我们到家了。”雪子轻声说。而我知道,经历过这场生死,我们早已不再是各自飘零的孤岛。前方或许还有黑川的威胁,还有数不清的惊涛骇浪,但此刻相偎的温度,已足够支撑我们直面任何黑暗。晨光彻底撕破云层时,横滨港的轮廓在雾霭中渐渐清晰。七艘万吨级驱逐舰如钢铁巨兽般横陈海面,灰色舰身随着浪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