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好奇地盯着茶盏,“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姐姐,为什么要用盖碗泡茶,不能直接用杯子吗?”
雪子将银茶匙搁回茶荷,耐心解释:“盖碗又称‘三才碗’,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寓意天地人合一。用它泡茶,既能聚拢茶香,又能观察茶叶舒展的姿态。就像你学功夫,一招一式都有章法,茶道亦是如此。”
我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樱花,忽然想起什么:“说起章法,明代许次纾在《茶疏》里写‘茶滋于水,水藉乎器,汤成于火,四者相须,缺一则废’,雪子选的这龙井配白瓷,确是相得益彰。”
“对对!”优奈眼睛一亮,“我在重庆喝的老鹰茶,用粗陶碗装着,大碗喝茶的感觉超豪迈!和现在这小口慢品完全不一样!”她模仿着大口喝茶的模样,惹得雪子轻笑出声。
雪子往我们杯中续茶,热气氤氲中,她的神色愈发柔和:“中国地大物博,从闽南的工夫茶到北方的大碗茶,看似不同,实则都在讲一个‘真’字——真心对待茶,茶自然会还你好滋味。就像我们往后在这青岚山庄……”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和优奈,“也要守着这份真心,才能在风浪里寻得安宁。”
海风掠过竹林,捎来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与茶席上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庭院里的青铜风铃忽然轻响,几片樱花落在雪子泡开的茶叶间,随着茶汤轻轻摇晃,仿佛连时光都慢了下来。雪子指尖轻叩茶盏,青瓷相击的清响混着茶香漫开:“那位茶艺大师常说,茶之一道,始于口腹之欲,终于心性之修。中国人将‘道’融于茶,就像将山水藏于盏中——”她忽然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浅草寺的灵觉大师曾赠我半句偈语:‘茶烟起时,禅机现’,那时我才明白,沸水冲茶的翻滚,恰似人生起落,唯有沉淀之后,方见真味。”
我望着茶汤中舒展的茶叶,想起江南茶山上的晨雾:“陆羽在《茶经》里写‘精行俭德’,茶性本清,喝茶的人若存了功利心,反倒辜负了这份自然。”话音未落,雪子忽然轻笑,旗袍领口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小曹倒是点破了精髓。在京都时,我曾用日本抹茶道的器具泡龙井,茶汤虽香,却总觉得缺了份‘野趣’——就像用规整的方塘困不住山间溪流。”
“你们说起话来好像古书里的仙人!”优奈托着腮,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我以前以为茶就是用来解渴的,现在才知道,里面藏着这么多故事……”她忽然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我最羡慕的,还是你们聊起这些时,眼睛里都亮闪闪的,就像认识了好久的知己!”
雪子注水的动作微微一顿,铜壶嘴悬着的水珠坠入茶汤,漾开细密涟漪:“知己?或许小曹身上,本就带着让人想亲近的茶香。”她放下茶壶,指尖抚过旗袍上的牡丹刺绣,“就像我初见他时,明明身处险境,却能静下心来教我辨认茶的火候——这种从容,比任何武功招式都动人。”
优奈突然拍着膝盖笑起来:“我懂!就像小曹哥在暴风雨里护着我们的样子,明明浑身湿透,眼神却比闪电还坚定!”她忽然凑近雪子,压低声音打趣:“雪子姐姐是不是那时候就……”
“别乱说。”雪子耳尖泛红,却掩不住唇角笑意,她重新端起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眼底的温柔,“不过优奈说得对,人与人的缘分,有时比茶汤还要奇妙。就像这杯龙井,初尝清苦,细品回甘,越到后来……”她的目光穿过茶香与晨雾,与我相接,“越舍不得放下。”
优奈托着腮,摇晃着穿着木屐的脚,眼神亮晶晶的:“要是能把这份感觉写成歌就好了!我以前在中国听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古,他们总说‘茶里有江湖’,原来真的是这样!”她忽然伸手比画,和服袖口的仙鹤仿佛要振翅飞出,“小曹哥像一柄藏锋的剑,姐姐就像一坛陈年的酒,而我嘛……我要做那最特别的茶叶,泡在你们的故事里!”
雪子被逗得轻笑出声,素手拿起茶巾擦拭杯沿:“你这丫头,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不过说起故事,中国的茶文化里,处处都是典故。比如这‘禅茶一味’,在灵隐寺时,老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