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又谈何稳固?”
听着她这番大气的言论,我捏着杯柄的手微微收紧。那些与美良子的缠绵、樱井美子的炽热、雪子的默契在脑海中交织,而此刻苏瑶身上展现出的独特魅力,却如同一束光,直直照进我混沌的内心。她靠回椅背,姿态优雅闲适,“国内那些浮躁的‘哈日’风气,不过是少数人的喧嚣,从未成为主流。我们这代人该做的,是清醒地分辨精华与糟粕。”
她忽然轻笑出声,眼尾弯出柔美的弧度,自信的光芒在眼底流转:“不过看你这深陷其中的模样,倒像个以身试险的研究者。听说雪子要接手东京新宿歌舞伎町的华月馆,打算把它做成东京最大的风俗场所?”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却又暗含关切,“或许你该离她远些,免得真陷进日本最隐秘的泥沼里。”
我望着她笃定从容的眉眼,心中涌起一阵恐慌,仿佛即将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沁出薄汗:“苏瑶,你不会丢下我吧?我承认现在很迷茫,可是我的内心还有清醒的一角……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她低头看着交握的手,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阴影,而后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好,来日方长。”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从手提包中取出便签写下几笔,“之前你说想选修风水建筑学,我整理了些不错的学校资料,稍后发你邮箱。对了,我已经离开樱井美子的公司,现在在一家华裔开办的文化公司工作,同事大多是在日本扎根的国人。郑克瀛也在公司,你应该记得他。”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此前和樱井美子一同回国考察时,郑克瀛总对苏瑶格外殷勤。他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自信。此刻苏瑶平静地说出他的名字,我却只觉浑身紧绷,像是突然被人攥住了心脏。
我不自觉地再次打量眼前的苏瑶。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真丝旗袍衬得她身姿纤柔,盘发下露出的天鹅颈白皙如玉,眼波流转间皆是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与文静。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如此愚蠢——放着这般人间绝品在身边,我却在欲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喉咙发紧,我勉强扯出个笑容,心里却翻涌着懊悔与不安,生怕真的弄丢了她。
苏瑶似是察觉到我的异样,抬眸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却也没点破,只是优雅地起身,真丝旗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扫过椅面。我慌忙起身想要拉住她,她却轻轻将我推开,转身时发间的珍珠发簪在灯光下闪了闪。她回眸,目光坚定而温柔:“我希望,如果你真的爱我在乎我,那我只能是,也必须是你的唯一。”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一抹淡雅的玉兰香萦绕在空气中。
我望着她逐渐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玻璃窗上她的倒影与东京街头的霓虹交织,而我心中除了不舍,还多了一份因郑克瀛而起的不安与警惕,像是有根刺,扎得生疼。
苏瑶转身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刹那,咖啡馆里的暖光忽然变得刺眼。我呆立在原地,望着她留下的半杯凉透的咖啡,杯沿的肉桂粉早已沉淀,如同我混沌的思绪。玻璃门外的东京暮色渐浓,细雨裹挟着霓虹的碎影,将她月白色旗袍的轮廓晕染成一幅朦胧的水墨画,最终彻底融入人流。
踏出咖啡馆的瞬间,潮湿的风扑面而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代代木的街道上,皮鞋叩击石板路的声响空洞而单调。街边橱窗的灯光与往来行人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心底那股若有若无的空落感愈发清晰。这个从宁波走出的普通姑娘,以留学生身份在樱井美子公司工作,如今她离去的身影,却在我心头扯出一道难以忽视的缺口。
记忆碎片纷至沓来,不同场合不经意的对视,还有她偶尔露出的温婉笑意。此刻才惊觉,原来在无数个相处的瞬间里,她早已悄然占据了重要位置。可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在这复杂的情感与现实纠葛中做出选择,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正准备迈进公寓大门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雪子的名字,听筒里传来她不容置疑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