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这样的人拉到我们这边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家国情怀’,能不能抵得过真金白银的诱惑!”
窗外的夜风更紧了,纸窗被吹得哗啦作响,像是在为他这番荒谬的言论发出无声的驳斥。我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忽然觉得可笑——他以为抓住了少数人的私心,就能看透整个中国;以为靠着利益诱惑,就能动摇一个民族的根基,却忘了,在这片土地上,永远有更多人愿意为了家国,守住心底的底线。
龟田的话像淬了冰的针,扎在心里,让我攥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发紧。暖帘外的三味线声早就停了,只有他得意的呼吸声在包厢里打转,混着清酒的烈气,格外刺耳。我望着他那张扭曲的脸,脑子里却翻涌着百年的时光——从甲午年的硝烟到卢沟桥的枪声,从南京城的血泪到长津湖的冰雪,那些刻在民族骨血里的伤痛,从来都不是“汉奸多”就能轻飘飘带过的。
是啊,当年的确有败类为了苟活低头,可更多人是攥着刀、扛着枪,在雪地里啃着冻硬的土豆,在地道里忍着烟熏火燎,用命把侵略者赶出去。龟田只看见王克敏、汪精卫的谄媚,却看不见杨靖宇胃里的棉絮和树皮,看不见赵一曼写给儿子的绝笔信,看不见千千万万无名战士倒在冲锋的路上。他说封建文化根深蒂固,可正是这文化里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让四万万同胞拧成一股绳,把“东亚病夫”的招牌踩碎在脚下。
日本的入侵是恶,可这恶也烧醒了沉睡的中国。从洋务运动的尝试到戊戌变法的呐喊,从辛亥革命的枪声到新中国的成立,我们走了多少弯路,流了多少鲜血,才换来今天的挺直腰杆。龟田以为少数人的私心能代表整个民族,却忘了,中国人最骨子里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骨气——当年如此,现在更如此。
我还在沉思,龟田已经站起身,整理着西装下摆,语气里满是施舍般的傲慢:“曹君,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们中国人要想在世界上站得住脚,就得学我们日本的‘务实’,别总抱着那些没用的‘情怀’。”说完,他大摇大摆地往玄关走,雪子连忙跟上去,脸上还挂着不得已的笑意。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我才松开攥得发疼的手,指节上的红印久久没消。凛斗走进来,递过一瓶温水:“别跟这种人置气,他就是仗着自己是议员,到处大放厥词。”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心里的翻涌却没平息——我知道,下次再见到龟田,我不会再沉默。
果然,没过一周,龟田又来华月馆,依旧点名要“松风阁”,依旧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他刚坐下,就朝我扬了扬下巴:“曹君,上次我说的话,想明白了吗?”
这次我没站在一旁,而是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龟田议员,上次你说的话,我想明白了——你只看得见汉奸的谄媚,却看不见中国人民的抗争;只看得见少数人的私心,却看不见整个民族的骨气。”
龟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跟你说说你没看见的历史。”我看着他,声音清晰,“当年日本入侵中国,的确有败类投降,可更多人是用命抵抗。杨靖宇在东北打了五年游击战,弹尽粮绝时还在跟日军周旋;赵尚志带着抗联战士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行军,连棉衣都没有,却从没说过投降;还有南京大屠杀里,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也有不少人宁死不跪——这些,你在你的‘历史’里,恐怕从来没见过吧?”
龟田的手指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你少跟我提这些!那些都是你们编造的谎言!”
“谎言?”我冷笑一声,“那你怎么解释,日本战败后,为什么有那么多老兵不敢回忆在中国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你们的教科书里,连南京大屠杀的数字都敢篡改?你们不敢正视历史,就只能靠编造谎言来麻痹自己,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文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