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没再坚持,只是把散落在床边的衣服递给她,又帮她把床头灯调亮了些:“有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走出房间时,走廊的灯光有些刺眼,我靠在墙壁上,深深吸了口气。刚才灵魂飘在星空下的清醒还在——原来人最容易迷失的,从来不是陌生的环境,是自己心里那些没被管住的欲望。而这场和九菊派的较量,不只是文化的比拼,更是对自己的考验:守住了本心,才能守住真正重要的东西。
走出酒店电梯,大堂里熟悉的中文播报声撞进耳朵——“欢迎光临,请注意脚下安全”,那口带着西北口音的普通话,竟让我鼻尖一酸。推开玻璃门,西安夜里的风裹着羊肉泡馍的香气扑面而来,街对面“老孙家”的灯牌亮得踏实,不像日本街头的霓虹那样晃眼。我站在路边,看着骑自行车的大爷哼着秦腔经过,看着放学的学生用陕西方言打闹,突然反应过来:我真的回到祖国了,回到了西安,回到了这片埋着千年历史的土地上。
指尖还残留着樱井美子发丝的软,可此刻心里翻涌的,全是对这片土地的眷恋。我沿着城墙根慢慢走,青砖上的纹路被路灯照得清晰,那些凹凸的痕迹里,像藏着长安城的过往——这里有过盛世繁华,也有过战乱纷扰,可每一寸土地都透着股韧劲,像母亲的手,总能稳稳接住在外漂泊的人。想起在日本时的挣扎,想起那些被声色裹挟的瞬间,再对比眼前的安稳,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所谓“祖国的怀抱”,从不是一句空泛的话,是熟悉的乡音,是亲切的烟火气,是哪怕闭着眼走,都能安心的踏实。
可这份踏实没持续多久,自责就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我掏出烟,点了好几次才点燃,烟雾里,那些历史的阴影慢慢清晰——南京的血泪,旅顺的硝烟,还有无数同胞在战乱里失去的家园。明明是日本当年犯下的错,明明历史的责任该由他们承担,可我却偏偏和一个日本女人牵扯不清,甚至差点在欲望里迷失。我狠狠吸了口烟,呛得咳嗽起来: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要让我在秦直道的阴谋里,和九菊派有关的樱井美子产生交集?我本该对这个国度、对和它相关的人保持警惕,可我却差点破了自己的底线。
风卷着落叶吹过,贴在城墙根的公告栏上,上面贴着“保护文物,传承文明”的标语。我盯着那行字,心里更沉了:乾陵的陶片,秦直道的地脉,九菊派的野心,这些都和这片土地的安危绑在一起。我来日本,本是为了阻止他们的阴谋,可最后却差点被私人情感绊住脚。这份自责像块石头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我对得起那些为守护这片土地牺牲的人吗?对得起苏瑶信任的眼神吗?对得起自己心里那份对祖国的敬畏吗?
走到回民街的入口,夜市的香气更浓了,可我却没了胃口。我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看着卖甑糕的大妈热情地招呼客人,突然想起樱井美子在日本居酒屋里,为我倒清酒时的模样。两个画面在脑子里重叠,又猛地分开——一边是祖国的温暖坦荡,一边是异国的暧昧危险。我掐灭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心里的自责慢慢变成了坚定:过去的牵扯已经发生,再后悔也没用,可未来,我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