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门口,雪子正踮着脚往我来的方向望,手里拎着两个印着樱花图案的纸袋。“你来得正好,”她把一个纸袋递给我,“里面有金枪鱼饭团和热可可,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忙起来就没工夫吃了。”她头发扎成低马尾,额前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眼里带着点没睡够的红血丝,“昨晚社区群里聊到凌晨,有个开打印店的叔叔说今天会来帮我们印补充的宣传页,还有几个大学生要带相机过来记录,说要发到网上让更多人看到。”
我们蹲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吃饭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自行车铃铛声。转头一看,是个穿藏青色风衣的老人,车筐里放着个旧布包,包上绣的和平鸽和游行时老太太的那个很像。“雪子小姐?”老人停下车,声音有些沙哑,“我是山本,上周在社区活动中心跟你说过,要带我父亲的遗物来分享。”
雪子立刻站起身,帮老人扶住自行车:“山本先生,您怎么来了?昨天电话里您不是说膝盖不舒服吗?”
老人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印着“大正十四年”的字样:“我父亲是二战时的军医,这本日记里记着他在菲律宾战场的事,有很多关于平民受难的记录。我想了一夜,还是得来——这些事不能只埋在箱子里,得让年轻人知道,战争里没有赢家。”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穿军装的年轻人抱着个当地小孩,笑容有些腼腆,“这是我父亲二十岁的时候,后来他在撤退时为了保护伤员,被炮弹炸伤了腿,回国后没活过四十岁,临终前让我把日记收好,说‘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告诉别人,别再打仗了’。”
我看着照片里的年轻人,忽然想起昨天超市遇到的老奶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些藏在旧物里的故事,比任何口号都更能让人看清战争的重量。
九点刚到,广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穿打印店围裙的叔叔推着小推车赶来,车上堆着刚印好的宣传页,油墨味还没散;几个穿校服的学生举着相机,蹲在广场角落调试设备;山本先生被围在中间,有人轻声问他父亲的故事,他一页页翻着日记,声音比刚才洪亮了些。雪子忙着给大家分宣传册,我帮着把“反对战争,守护和平”的横幅往栏杆上绑,刚系好最后一个结,就看见远处有几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往这边走,领口别着的旭日旗徽章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他们怎么来了?”旁边的大学生小声说,手里的相机顿了一下。雪子也看到了,快步走到我身边,声音压得我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别跟他们起冲突,我已经让山本先生先把日记收起来了,等会儿警察要是来,我们就配合调查,千万别跟他们吵。”
那几个人走到横幅前,其中一个高个子伸手就要扯横幅,我下意识上前一步拦住他:“这是和平集会,你们别捣乱。”他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挑衅:“和平集会?我看是别有用心的集会吧!”他身后的人开始往周围扔印着“警惕外来势力”的传单,有个穿粉色外套的小女孩被吓得往妈妈怀里躲,妈妈抱着她往后退,小声说“我们去那边”。
周围的志愿者立刻围过来,把扔传单的人挡在外面。穿打印店围裙的叔叔往前站了站,手里还拿着卷胶带:“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的观点,可以坐下来聊,但不能在这里扔东西、扯横幅。”他语气很平和,却没往后退半步,“我父亲也是二战老兵,他要是看到你们现在这样,肯定会难过——他当年在战场上差点饿死,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好好过日子,不是让你们在这里闹事的。”
扔传单的人愣了一下,手里的传单掉在地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走过来,先是看了看地上的传单,又问了雪子几句情况,然后转头对那几个穿黑色夹克的人说:“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扰乱秩序,再这样我们就按规定处理了。”
那几个人骂骂咧咧地往后退,高个子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我一眼,却没再敢上前。警察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说“要是再有人闹事就打电话”,才转身离开。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