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暴雨和疫情阴霾笼罩下的生活区。
正在东区临时隔离点,穿着简陋雨衣、亲自指挥消毒、分发药物、安抚病患的赵四,满手都是消毒水的气味,脸上带着口罩也遮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当他听到邓小红跌跌撞撞跑过来,带着哭腔却无比兴奋地大喊。
“赵顾问!生了!苏医生生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中的药瓶“啪”地掉在泥水里,他也浑然不觉。
下一秒,这个刚才还在冷静指挥若定的男人,猛地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泪水混合着雨水,肆意流淌。
他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劫后余生、铺天盖地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好……好……太好了!”
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多想立刻飞回那个小小的“干打垒”,拥抱他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妻子,亲吻他那刚降临人世的孩儿。
但看着眼前痛苦呻吟的病患和忙碌的救援人员,他狠狠抹了把脸,强迫自己转过身,声音沙哑却坚定。
“快!把剩下的抗生素优先给重症患者!水源消毒再加强一遍!不能让疫情毁了这桩喜事!”
新生命的降临,如同一道强光,穿透了灾难的阴云,极大地鼓舞了所有深陷困境的人们。
消息所到之处,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绝望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希望。
就连病榻上发烧呕吐的工友,听到这个消息,也挣扎着露出欣慰的表情。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孤岛,这个在风雨中诞生的孩子,成了所有人共同的精神寄托和顽强生命力的象征。
当赵四终于处理完东区最紧急的疫情控制,将后续工作交给其他人,几乎是跑着冲回家时,天边已经大亮,雨势也奇迹般地小了许多。
他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子,带着满身的雨水、泥泞和消毒水味。
刘淑兰和田妈红着眼圈,却满脸笑容地退到一旁。
炕上,苏婉清疲惫地睡着,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眉宇间带着一丝安宁。
她的枕边,一个小小的、襁褓包裹着的婴儿,也正甜甜地睡着,小脸红扑扑的,偶尔还咂咂小嘴。
赵四的脚步瞬间放轻,他屏住呼吸,缓缓走到炕边,仿佛怕惊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宁静。
他先是俯下身,用颤抖的、冰凉的嘴唇,极其轻柔地吻了吻妻子汗湿的额头。
苏婉清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然后,他的目光才无比珍重地、小心翼翼地落在那个小生命身上。
那么小,那么柔软,这就是他的儿子,他和婉清的儿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无限爱怜、巨大责任和深沉感动的情绪,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想碰碰那嫩得几乎透明的小脸,又怕自己的手太凉太糙,最终只是悬在空中,贪婪地看着。
“赵顾问,给孩子取个名儿吧。”
刘淑兰轻声说,递过来一碗热姜汤。
赵四接过姜汤,却没有喝。
他凝视着窗棂外逐渐放亮的天色,暴雨初歇,空气中带着泥土的清新。
他想起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想起与洪水的搏斗,与死神的赛跑,想起妻子的坚强,想起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想起这个在风雨中最艰难时刻降临的孩子所带来的希望。
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蕴含着无尽的情感与期盼:
“就叫‘平安’吧。赵平安。”
“愿他一生平安顺遂,更愿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早日国泰民安。”
“赵平安……”
刘淑兰和田妈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泛起泪光,用力点头。
“好名字!好寓意!”
赵四轻轻坐在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