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赵四用手指着几个关键点,
“立刻组织所有能调动的人手,优先清理主干排水沟渠的堵塞物。
可以利用洪水本身的冲力,在下游合适的位置开挖泄洪口,加速排水。
同时,组织人力,用脸盆、水桶,先把核心车间和仓库区域的积水舀出去!”
“第二,清淤和消毒。”他继续道,
“水退之后,淤泥必须立刻清理,否则会滋生细菌,引发疫情。
组织清淤队,分区作业。清理出来的淤泥要运到指定地点堆放或掩埋。
所有被水淹过的区域,尤其是生活区,必须用生石灰水进行全面喷洒消毒!
尸体……动物尸体必须深埋处理!”
“第三,饮水安全。”赵四语气加重,
“这是重中之重!立刻发布通知,严禁任何人直接饮用生水!所有饮用水必须煮沸!
我会设计一个简单的砂滤和炭过滤装置,尽快在几个取水点搭建起来,初步净化水源。
同时,派人上山寻找新的、干净的水源。”
“第四,设备抢修。”他看向车间方向,
“组织技术骨干,成立抢修小组。一旦车间水退,立刻进去评估设备受损情况。
精密设备要优先拆解、烘干、除锈、上油。能修复一台是一台!”
赵四条理清晰、措施具体的安排,让焦头烂额的马书记眼前一亮,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方向。
“好!就按你说的办!”马书记立刻拍板,“我负责组织和动员人力!老赵,技术上的事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物资,我想办法!”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很快,生活区的响起了马书记沙哑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号召身体无恙的职工和家属全部行动起来。
赵四则亲自带着一批技术骨干,投入到了一线的抢修和指导工作中。
景象是震撼的。
洪水退去的地方,露出了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
人们挽着裤腿,赤着脚,用铁锹、脸盆、甚至双手,奋力清理着街道和厂区的污泥。
赵四身先士卒,跳进齐膝深的淤泥里,和工人们一起挖掘堵塞的排水口。
他的手上磨出了水泡,汗水混着泥浆浸透了衣服,但他毫不在意。
在抢修车间时,一台关键的铣床底座浸水。
赵四亲自钻到机床底下,检查线路和液压系统,指挥大家小心拆卸、烘干、上油。
他的专业和专注,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饮水过滤装置的设计更是体现了他因地制宜的智慧。
没有现成的材料,他就地取材,用大汽油桶做容器,下层铺石子,中层铺细沙,上层铺灼烧过的木炭,最上面再铺一层细沙,一个简易的慢速砂滤池就做好了。
虽然效率不高,但确实能有效去除水中的大部分杂质和异味。
看到浑浊的泥水经过过滤变得清澈,围观的工人们发出了惊叹声,对赵四的佩服更深了一层。
灾后重建工作是繁重而艰苦的。
但或许是因为新生命带来的希望,或许是因为赵四科学有效的组织,或许是因为三线建设者骨子里的坚韧,整个基地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干劲。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大家互相协作,互相鼓励。
当夕阳西下,第一批被清理出来的车间地面终于露出原本的水泥颜色,第一股相对洁净的过滤水从装置中流出时,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虽然距离完全恢复正常还早,但希望的火种,已经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赵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苏婉清靠在床头,借着煤油灯的光亮,正轻轻地拍打着襁褓中的孩子。
小家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偶尔发出细小的哼唧声。
“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