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施诗的声音终于爆发出来,不再是清亮,而是撕裂般的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最深处挤出来,带着血丝,“十几天!整整十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她再也说不下去,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强撑的堤坝,汹涌而下,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肆意流淌。她用力捶打着我的肩膀,不再是泄愤,更像是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宣泄。
“对不起,施诗,对不起……”我除了重复这苍白的道歉,喉咙发紧,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这十几天惊心动魄的血与泪。
就在这时,夏施诗捶打的动作骤然一停。她那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终于穿透了愤怒和悲伤的迷雾,聚焦在我怀里那个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沉睡小脸的孩子身上。
“这……”夏施诗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愤怒和悲伤被一种纯粹的惊愕冻结了。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冒犯的尖锐,“这孩子是谁?!”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最棘手的问题来了。我下意识地抱紧了穗禾,仿佛想汲取一点勇气,声音干涩得厉害:“她……她叫穗禾……路上……路上遇见的……是个无依无靠的苦命孩子……”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豁出去般,硬着头皮补充道,“……我……我认她做干女儿了……是咱们的……干女儿了……”
“什么?!”夏施诗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所有的惊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顷刻间被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怒火取代!她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我,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满而尖利起来:
“干女儿?!李阳!你一声不吭玩消失,十几天音讯全无,我担惊受怕,差点以为你……你死在外面了!结果你倒好!一回来,怀里就抱着个孩子?!还自作主张认了干女儿?!‘咱们的’?!你问过我了吗?!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你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穗禾的手指也在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荒谬的现实气晕过去。
“施诗,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得额头冒汗,语速飞快,“这十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我们在王家府……绮罗……还有……”
甘衡见状,立刻快步上前,轻轻扶住夏施诗因激动而有些摇晃的身体,声音温柔而恳切:“诗姐,你消消气,先听阳哥把话说完。这孩子……穗禾,她真的……太可怜了。”甘衡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她简单却清晰地描述了穗禾的遭遇——被拐卖、囚禁、目睹至亲惨死、绝望中的爆发……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夏施诗的心上。
随着甘衡的讲述,夏施诗脸上那层愤怒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她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眼中滔天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混杂着震惊、怜悯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所取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穗禾沉睡的小脸。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了:那瘦削得脱了形的脸颊,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地蹙着的眉头,还有毯子边缘隐约露出的、细瘦手腕上残留的淡淡淤痕……这一切无声地印证着甘衡话语中的残酷。
夏施诗眼中的尖锐和愤怒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痛惜。她慢慢地、迟疑地向前走了一步,又一步。最终,她在我面前站定,微微俯下身。晨光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也照亮了穗禾苍白的小脸。夏施诗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拂过穗禾冰凉的脸颊,动作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爱,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又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
“唉……”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从夏施诗唇间逸出,带着无尽的无奈和最终妥协的柔软,“罢了,罢了……”她抬起眼,看向我,眼神里还有余怒未消的嗔怪,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的包容和母性的光辉,“这孩子……命太苦了。既然遇上了,也是缘分。留下吧,咱们养着。”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不过,李阳,你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