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那身标志性的烟火行者装束,也褪去了血屠的戾气,只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色布衣。他看着高台上光芒万丈的儿子,眼神复杂难明,有欣慰,有骄傲,有卸下重担的轻松,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当韩策言的目光投来时,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
那笑容里,是无声的告别,也是最终的认可。
韩策言深吸一口气,转身,再无犹豫,稳稳地坐上了那把象征着东关县地下最高权力的黑色高背椅。
尘埃落定。
仪式结束后,人群散去。韩策言立刻被簇拥着去处理纷繁复杂的交接事宜,确立新的规则,安抚各方势力。高杰、何源、张欣儿紧随左右,成为他最核心的臂助。
废墟边缘,韩罡独自一人站着,眺望着这座在硝烟与血腥中逐渐恢复平静,却又即将迎来新秩序的城市。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我和杨仇孤、夏施诗走了过去。
“韩叔。”我轻声唤道。
韩罡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有一丝温和。“都安排好了?”他问。
“策言正在处理,局面很稳。”我答道。
“嗯,”韩罡点点头,“有你们在他身边,我放心。”他顿了顿,目光深远,“东关县太小了,也太脏了。背负着‘血屠’这个名字,我走不出这里。策言不一样,他是新的开始。这片土地,该由他来塑造。”
他看向杨仇孤:“仇孤,脖子上的伤,好些了?”
杨仇孤摸了摸脖子,咧嘴一笑:“皮外伤,早没事了。韩叔……您真的要走?”
“嗯。”韩罡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决,“去一个没人认识‘血屠’的地方,找一个……能让我心安的地方。或许,能离你们娘近一点。”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爹……”韩策言不知何时摆脱了人群,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急切和不舍,“您……您这就要走?再多留几天……”
韩罡抬手,制止了儿子的话。他深深地看着韩策言,眼神里有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策言,记住,位置越高,责任越重。手段要硬,心却不能全黑。要善用李阳之威,仇孤之狠,高杰之勇何源之忠,欣儿之能……更要珍惜身边真心待你的人。”他的目光扫过马琳,马琳眼中含泪,用力点头。
“还有,”韩罡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警告,“杨仇孤……消失的阴影并未消失。这世界,比我们看到的要诡异。保持警惕,保护好你的兄弟,保护好你自己。遇到无法理解的危险,不要硬扛,活着,才有未来。”
韩策言眼圈泛红,重重点头:“爹,我记住了!”
韩罡最后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和不舍都传递过去。然后,他不再看任何人,决然地转身,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大步走去。没有随从,没有行囊,只有一身布衣和一个略显孤寂的背影,一步步融入金色的余晖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废墟与天际的交汇处。
他走得如此干脆,甚至没有回头。仿佛卸下的不仅是权柄,更是前半生所有的血污与沉重。他用一个父亲的背影,给儿子上了最后一课:放下,有时比拿起更需要勇气。
韩策言站在原地,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断壁残垣之上。那背影,第一次显露出独当一面的孤高与沉重。
杨仇孤抱着剑,低声嘟囔:“就这么走了……”语气复杂。夏施诗依偎着我,轻声道:“韩叔……他太累了。”
我望着韩罡消失的方向,又看向身边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韩策言、杨仇孤,以及远处灯火渐次亮起、开始显现新活力的东关县城。硝烟散尽,血腥被深埋,新的秩序在废墟上艰难生长。兄弟在侧,爱人相伴,我们亲手终结了一个混乱的时代,也亲手开启了一个充满未知却也蕴含希望的新篇章。
东关县的风,似乎都带上了一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