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行道人脸上的嬉笑彻底收敛,那双总是半眯着的浑浊眼眸此刻完全睁开,锐利、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深处。他平日里佝偻的身形也挺拔了几分,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自然散发,让整个院落落针可闻。就连总是跳脱的张罗和高杰,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既然接了这玉,便是接下了责任。”玉行道人的声音低沉而肃穆,不再有半分玩笑之意,“有些规矩,有些话,需得在行动之前,明明白白地过一遍。”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我们每一张脸,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随我来。”
他转身,走向院落最深处一间平时闲置的静室。我们默默跟上。
静室已被简单清扫过,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木案,案上没有任何多余陈设,只放着一尊造型古朴、非鼎非炉的青铜器皿,器皿旁是几个粗糙的陶碗,以及一壶看似普通的酒水。
玉行道人走到案前,背对着我们,沉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庄重。
他猛地转身,面对我们,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
“今日,于此静室,行入队之仪,立血魂之誓!”
“跪下!”
没有犹豫,我们所有人,包括手持“龙”级玉牌的高杰,齐齐单膝跪地,左手紧握属于自己的那枚身份玉牌,贴在胸前。冰冷的玉石似乎与心跳逐渐同步。
玉行道人提起酒壶,将那几个陶碗一一斟满浑浊的液体,那并非美酒,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与草木混合的奇异气味。
“此乃‘血魂酒’,非是凡品。饮下前,需立誓。”他端起其中一碗,目光如炬,声音洪钟大吕,在静室中回荡:
“吾等在此立誓:”
我们紧随其后,声音汇聚成一股坚定的洪流: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
“自此身入禁卫,当恪尽职守,永守机密,身份所在,至死不言!”
“吾等之忠,不效私谊,不徇人情,唯忠于天下亿兆黎民!唯忠于大离万里山河!唯忠于御座之上,护佑苍生之君!”
“为民除害,为国诛奸,荡涤污秽,虽九死其犹未悔!”
“若有违此誓,心存不诚,行有悖逆……”
念到此处,玉行道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带着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静室,让我们遍体生寒:
“……无论其身居何职,逃至何方,纵天涯海角,吾必亲至,取其性命,绝——不——姑——息!”
最后一个字落下,仿佛有无形的寒气冻结了空气。
“歃血!”
玉行道人率先用指甲在指尖一划,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他手中的陶碗里。我们依样照做,锋利的指甲或短匕刃尖划过指尖,一滴属于自己的鲜血落入面前的陶碗中,与那浑浊的液体融合。
“饮!”
没有迟疑,我们端起陶碗,将混合了自己鲜血的“血魂酒”一饮而尽。液体入喉,并无辛辣,反而带着一股灼热,仿佛一道火线,从喉咙直坠丹田,与体内的灵力、与胸前的身份玉牌产生了某种玄妙的联系。
饮尽血酒,玉行道人将空碗重重放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礼成!自此刻起,尔等便是大离禁卫军的一员!记住你们的誓言!”
仪式结束,但那誓言的回响仿佛依旧在静室中震荡。我缓缓站起身,指尖的微小伤口已然愈合,但胸腔之中,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在汹涌澎湃,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
那是一种滚烫的、厚重的、带着责任与荣光的情感。它不同于兄弟义气,不同于男女之情,更不同于江湖豪情。它连接着脚下这片土地,连接着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人民,连接着这个名为“大离”的王朝的过去与未来。
是了,这就是……对祖国的热爱。
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