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主地往门口那片黑暗里瞟。
黑猫静静地看着。
看着他色厉内荏的吹嘘，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怎么也藏不住的恐惧。
它转过头，视线投向派出所院子深处。
另一间办公室的灯也亮着。
黑猫悄无声-息地从墙头跃下，落地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它贴着墙根，像一道影子，溜到了那间办公室的窗下。
窗户开着一道缝。
里面，赵卫国正拧着眉，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张简易地图。
地图上，用红笔画了两个圈。
一个圈，是东街王媒婆的家。
另一个圈，是南锣鼓巷95号院。
两个圈之间，没有连线。
“队长，”小刘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焦躁，“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王媒婆社会关系太复杂，结仇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没一个，有这种……这种作案能力的。”
赵卫国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却没点着。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那个代表四合院的红圈上，重重地敲了敲。
“这个‘京城大侠’，不是疯子。”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他是在示威。他在跟我们玩一个游戏。”
“游戏？”
“对。”赵卫国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份关于李伟的简单资料上，“他预告了下一个目标，一个公安。他就是在赌，我们保不住他。”
黑猫的视线，从赵卫国那张写满困惑的脸上移开，缓缓地，落在了走廊尽头。
那里，是一扇厚重的、刷着绿漆的铁门。
门上，挂着一把脸盆大的黄铜锁，锁身上，还贴着封条。
那是派出所的武器库。
黑猫的瞳孔，在夜色中，猛地收缩了一下，像两个被点燃的针尖。
它就那么静静地蹲在窗下，一动不动，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铁门，盯着那把大锁的结构。
仿佛要将那门，那锁，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值班室里，李伟的吹牛声还在继续。
赵卫国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院子里，风吹过，卷起一片干枯的落叶。
一个更疯狂，更天衣无缝的计划，在黑猫的脑海里，迅速成型。
它要让李伟，死在所有人都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它要让“京城大侠”这四个字，变成一尊用恐惧和鲜血浇筑起来的，不可撼动的神像。
黑猫转过身，尾巴在空中，划过一个冰冷的弧度。
它幽绿的瞳孔里，映出了整个派出所的布局图，嘴角，仿佛勾起了一抹属于人类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
身影一闪。
它再次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属于坟墓的阴冷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