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悄无声息地融化在羹汤里。
冷宫,与其说是一座宫殿,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坟场。
断壁残垣,衰草连天,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阴风如刃,刮在人脸上生疼。
在废园最深处,一口枯井旁,一个白发如雪的老妇人正蜷缩在墙角,仿佛一尊风化了的石像。
她身上穿着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旧宫装,双目是两个空洞的深坑,显然早已失明。
她就是废妃柳氏,先帝晚年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在一夜之间因“言语悖逆”被打入冷宫,幽禁至今,已整整十五年。
沈流苏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柳氏虽然眼盲,嗅觉却因长年的幽禁而变得异常灵敏。
她那枯井般死寂的脸上,鼻子忽然抽动了一下,转向沈流苏的方向。
“娘娘。”沈流苏用气音轻声唤她,同时不动声色地将藏着香丸的袖口,凑到她的鼻端。
一股若有似无的、带着泥土与兰花交织的奇异气息,钻入柳氏的鼻腔。
下一刻,老妇人原本死寂的身体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浑浊的口中,竟断断续续地呢喃出几个字:“……翡翠牌……那夜……香炉……换了……是……是赵公公……他亲手接的……九转回春膏里……加了……苦杏仁……”
话音未落,她突然弓起身子,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猛地吐出一口带着腥臭的黑血!
引魂香药力太猛,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沈流苏眼疾手快,立刻将那碗莲子羹递到她的嘴边,柔声道:“娘娘,喝点东西润润喉。”
柳氏此刻神志不清,只觉唇边传来一丝甘甜,便本能地大口吞咽起来。
清甜的莲子羹滑入喉咙,碗底的凝神露迅速发挥了作用,压制住了引魂香带来的狂躁与反噬。
她的眼神依旧涣散,但口中的低语却清晰了些许:“贵妃……那时的赵贵妃……还不是贵妃……她求我……求我帮她毁掉证据……我说不行……不行啊……她就……就让人往我的茶里……下了‘哑心散’……从那以后……我说话……再没人信了……”
沈流苏心头剧震!
原来如此!
赵贵妃早在十年前就已是帮凶,而柳氏才是第一个知晓内情、并因此被灭口的关键证人!
那所谓的“言语悖逆”,不过是赵贵妃为掩盖罪行而设下的毒计!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好你个百草苑的贱婢!竟敢私闯冷宫禁地,还给废妃喂食不明药物!”一声尖利的冷笑划破死寂,安贵人带着数名气势汹汹的宫婢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捉到把柄的得意,“本宫看你,莫不是想用什么邪香妖术蛊惑人心,妄图煽动旧案不成?”
她根本不给沈流苏辩解的机会,直接一挥手:“给本宫搜!”
一名眼尖的宫女立刻从沈流苏宽大的袖中,抖出了那个空空如也的香盒。
安贵人一把夺过,凑到鼻尖一闻,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厉声喝道:“果然有鬼!这残留的,是血兰的气味!这可是列入宫中禁典的‘招魂引’成分!沈流苏,你意图在宫中行招魂邪术,扰乱宫闱,罪当万死!”
庭院里,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流苏身上,仿佛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然而,沈流苏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缓缓抬起眼,清澈的眸子直视着安贵人,不紧不慢地反问:“贵人娘娘既然一眼便知此物含有禁典中的血兰,甚至能准确叫出‘招魂引’的名字,莫非……您也用过,或是对这禁方,熟悉得很?”
安贵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沈流苏的目光转向柳氏面前那只快要见底的空碗,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若我真用了什么邪术,为何这位失语十五年、神志不清的废妃,偏偏在我送来这碗御膳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