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透出一丝绝望。
这种环环相扣的香阵,除非找到母蛊,否则寻常的破香之法根本无效。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密室的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踏着风雪归来,玄色的斗篷上血迹斑斑,点点暗红如寒冬腊梅。
沈流苏回来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步履却稳得像一柄插入地面的剑。
她没有回寝殿,甚至没有看苏嬷嬷一眼,径直走向密室最深处那面尘封的墙壁。
机关转动,墙壁后露出一个紫檀木匣。
正是她父亲的遗物……“青囊香匣”。
她素手轻扬,跳过前两层,直接开启了从未动用过的第三层。
匣中,静静躺着一枚漆黑如墨、毫无光泽的香丸。
“断魂引·子。”
苏嬷嬷失声惊呼:“阁主,不可!此乃沈家禁药,强行追溯亡者残香,您……您的嗅觉会废掉的!”
此香,可以短暂唤醒死者或器物上残留的香息,将其生前最后的画面重现。
代价,是施术者七日之内,五感封闭,不闻世间任何香气。
对于一个调香师而言,这无异于自断臂膀。
沈流苏却仿佛没有听见。
她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漆黑的香丸上。
“嗤……”
她将香丸置于一旁的铜炉中点燃,没有半分烟气,整个密室的空气却瞬间扭曲起来。
无数虚幻的影子在四周浮现、飘散,那是这几日宫中枉死者的残魂香息。
在纷乱的影像中,沈流苏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一道。
那是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模糊身影,正蹲在一口水井边,鬼鬼祟祟地将一只巴掌大小的青铜蟾蜍沉入了井底。
就是它!
“苏嬷嬷!”沈流苏的声音清冷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带人封锁四角宫墙,以‘逆香针’在乾、坤、震、巽四位布下‘回风拒雾阵’!”
她竟是要利用宫墙上历代布下的香符残迹,反向激发其排斥之力,先将蛊香的扩散范围锁死!
“再传令下去,命人取百草苑新培育的‘醒神兰’,立刻捣汁,混入各宫熏炉,能救一个是一个!”
苏嬷嬷虽心痛万分,却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领命而去。
密室中,只剩下沈流苏一人。
她走到那仍在燃烧着“断魂引”的铜炉前,没有丝毫犹豫,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
锋利的银簪划过,鲜血汩汩涌出,尽数滴入炉中。
“以我之血为媒,以我之魂为引……”
她闭上双眼,体内那股刚刚觉醒的“香魂共鸣”之力被催动到了极致。
“万香……逆流归源!”
子时,宫中异象再生。
那些弥漫在各宫殿、各角落的无形香雾,竟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渐渐凝结成肉眼可见的淡金色丝线。
无数丝线汇聚成流,如百川归海,又如被驯服的野兽,贴着地面,浩浩荡荡地朝着北方北陵台的方向蠕动而去。
一座偏僻冷宫的枯井之内,墨公子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突然,他怀中那只用于控制蛊香的银铃疯狂震颤起来,发出的声音凄厉如鬼哭。
他猛地睁开眼,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让他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黑血。
他惊骇地回头,只见身后的井壁上,那些由他释放出去的蛊香,正不受控制地倒灌而回,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一个清冷如冰雪,又霸道如君王的声音,自那香雾人影中传来,响彻整个枯井:
“云隐已败,你不过是他的一枚弃子。你所行的这条毒计,从一开始,就不过是替我铺路而已。”
话音落下的瞬间,井水轰然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