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细微的声响。
瓮壁上,代表脚步声的细沙,划出了一条清晰的轨迹,这一次,目标明确,直奔东角库一间早已废弃的熏房。
沈流苏早已藏身于熏房顶部的横梁之上,如一只蛰伏的夜枭,敛尽了所有声息。
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下一片清辉。
只见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他没有探查四周,而是径直走到墙角,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捧起一块松动的、沾染了些许灰迹的砖石。
那虔诚的姿态,仿佛在朝拜一件圣物。
随即,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哽咽在死寂的熏房中响起:
“……小姐……我们接到信号了……您还活着吗?”
是他!
那个发出“井已封,路还在”密语的守香人!
阿念冰冷的目光从暗处投向沈流苏,做了一个抓捕的手势。
沈流苏却缓缓摇了头。
她没有现身,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黑衣人如同完成某种仪式般,小心翼翼地将砖石放回原位,而后跪地叩首三次,才一步三回头地隐入黑暗。
她非但没抓,反而示意阿念,在那人来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撒下了一撮“故园春”的香屑。
那是沈家老宅庭院中,独有的春日气息。
她要让这个人,带着希望回去。
阿念不解,但依旧照做。
待一切重归寂静,沈流苏才从横梁上飘然落下,走到那块砖石前,蹲下身。
她看着那个黑衣人跪拜过的地方,看着那被他捧过的砖石,眸色深沉如海。
跪拜、哽咽、请示……
这个人的行为,不像是下属对上级的汇报,更不像是一个简单的信使在传递消息。
那是一种近乎信仰的姿态,一种跨越了生死的虔诚。
他不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暗卫”,更像一个……恪守着某个古老约定的“守约者”。
一个约定,究竟要沉重到何种地步,才能让一个人在绝望中,苦守十年之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