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作坊用以催化引信,宫中是绝对的禁物。”
谋杀。赤裸裸的谋杀。
她闭上双目,脑中飞速将所有线索串联。
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传我的令,让稽香台的女吏去内务府,调取近十日所有进出天字号库房的记录,”她沉声吩咐道,“尤其是……那些持有御前通行金牌的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萧玦在得到冯承恩的密报后,并未雷霆震怒,更没有召见沈流苏。
他反而下了一道令人费解的旨意:封锁所有关于火灾真相的消息,对外只宣称《香律》原稿已在天字号库房的大火中被焚毁。
紧接着,宫中便有风声传出:“香主娘娘痛失祖传十年的心血手稿,悲恸攻心,已经卧床不起了。”
这潭看似平静的宫廷深水,被这块巨石砸出了汹涌的暗流。
几位早已退居二线,但当年都曾或多或少参与构陷沈家的老臣,竟不约而同地相约前往京郊的大昭寺,名为祈福,实为庆贺。
他们以为,那部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被“天意”所毁。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沈流苏,正在百草苑最深处、刚刚落成的“辨伪堂”地窖中,目光灼灼。
她亲手将那部真正的《香律·定本》,用油布包裹,再封入三层防潮的铅匣,郑重地埋入了辨伪堂的地基最深处。
而后,她在埋藏之处立下一块石碑,亲自用刻刀一笔一划地凿下八个字:
律在土中,不在纸上。
两日后,一名自称在宫中当差了四十年的老内侍,鬼鬼祟祟地求见沈流苏。
他声称,自己知道当年奉命带队焚烧沈家所有文书典籍的那个火化工头目的下落,愿以此情报,换取稽香台的一纸赦免令,保他安度晚年。
沈流苏不动声色地在偏殿接见了他,亲自为其赐上一盏热茶。
“公公劳苦功高,这杯‘醒神露’,权当本宫的一点心意。”
那老内侍受宠若惊,一饮而尽。
果然,茶过三巡,他便开始眼神迷离,言语也渐渐失了控制,将实情和盘托出:他根本不是什么老吏,而是现任内务府总管太监王景的心腹。
王景命他前来,正是要用一个假线索,诱骗“悲痛欲绝”的沈流苏现身追查旧案,届时便可当场抓住她,栽其一个“私结罪奴,图谋翻案”的大罪!
“好一个将计就计。”沈流苏冷笑一声,命人将那已然语无伦次的内侍软禁起来。
她走到殿外,目光落在内侍进殿时留在微湿地面上的脚印上,那上面沾着一种特殊的红褐色粉末。
她俯身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
“是城东‘废弃’的那座香料磨坊里的红土。”她立刻下令,“冯承恩,带人去查!”
半个时辰后,冯承恩的回报便到了。
他们在磨坊的地下暗室里,发现了一台结构精巧的特制熏蒸机。
那机器的构造,与当年伪造“毒香致孕妇胎儿畸形”假案的核心器械,如出一辙!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机器不起眼的底座铭牌上,刻着一行工部早年的编号。
冯承恩连夜调阅档案,查出此型号的熏蒸机,当年一共只造了三台。
一台,已在十年前沈府那场大火中被焚毁;一台,记录在册为“失踪”;而这最后一台……竟赫然登记在“皇陵春季修缮工程”的器械名录之下!
沈流苏的眼神骤然冷得像冰。
她瞬间明白了对方那条最恶毒的毒计。
他们想故技重施,在皇陵——大晏王朝的龙脉所在,制造出下一个“香狱案”。
那将不再是毒害皇嗣,而是“以香惊扰先帝英灵”的滔天大罪!
届时,无论萧玦如何回护,都无法抵挡宗室和天下士子的悠悠众口。
她没有片刻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