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识踪引”!
冯承恩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这正是他遵照沈流苏的密令,暗中涂抹在太子萧景拂袖时触碰过的御药房旧库门框上的追踪香料。
此香无色无味,唯有受热或遇特定药水,才会挥发出独有的气味。
而这种气味,会通过接触,在人身上停留至少十二个时辰。
来人,果然是太子府的人。
冯承恩将炭火熄灭,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二日一早,他便以“香狱重地,湿气过重,需晾晒防潮建材”为由,命工匠在昨夜发现痕迹的巷道上方,拉起了一片看似寻常的晾香棚。
然而,棚顶那些用来晾晒香草的麻绳之间,却夹杂着无数根比发丝还细的特制蛛丝网。
一旦有人在夜间从下方通过,哪怕衣角最轻微的拂动,也必然会带走几根蛛丝纤维,留下无可辩驳的证据。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份散发着梅腥味的泥土样本用蜡丸封好,派最可靠的信使,秘密送往香衡院。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萧玦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前的御案上,摊放着三样东西:一份来自暗卫的,关于太子萧景近日所有行踪的密报;一份刚由冯承恩信使呈上的蜡丸;以及一份香衡司刚刚移送都察院的卷宗副本。
他一一看过,面无表情,唯有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终于拿起最后一样东西——一只由内廷总管亲自呈上的、密封的白玉匣。
他缓缓打开玉匣。
里面,只有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被火燎过的信纸残片。
“传,内阁首辅,王德海,觐见。”
很快,年迈的首辅大人被领入殿中,看着皇帝冰冷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
萧玦没有看他,只是将那枚残片,放入一只盛有清水的琉璃碗中。
片刻后,他示意太监将另一瓶无色液体滴入碗内。
那是香衡司最新研制出的显影药水。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焦黑的纸片上,几个被特殊墨水书写的字迹,竟缓缓浮现,在水中清晰地显露出幽蓝色的轮廓。
“……逼宫在即,慈宁可倚。”
八个字,如八柄重锤,狠狠砸在首辅王德海的心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朝服。
这残片,正是暗卫从太子一位心腹幕僚府中截获,据称是太子与某位早已退隐的阁老之间的密信!
萧玦终于抬起眼,目光如万年寒冰,缓缓扫过跪伏在地的首辅。
他只说了一句话,一句让整个朝堂未来数十年都为之战栗的话:
“朕,容得下争权,容不下弑君。”
而在风暴中心的沈流苏,此刻却仿佛置身事外。
她正在香衡司新设的“问香台”上,公开审理一桩不大不小的案子。
被告是太皇太妃娘家的一位远房亲戚,他被控冒充香农,伪造产量记录,骗取了香衡司发放的第一批种植补贴。
此人仗着宫中有人,在堂上百般狡辩,气焰嚣张。
沈流苏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急于定罪。
她只是命人搬来了厚厚三大本卷宗。
“此乃被告香田所在地,过去三年的产量记录,以及钦天监同期颁布的天时农桑录。”她翻开记录,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旁听席,“记录显示,去年六月初七、初八、初九三日,你家上报采摘了三百斤藿香。可天时录上明明白白写着,那三日之前,京畿普降大雨。真正的香农都知道,雨后三日之内,藿香叶内水汽过重,药性流失,香气寡淡,绝不宜采收。你倒好,偏偏挑在那几天,产量还写得盆满钵满。”
她轻轻合上卷宗,看向那名面色瞬间惨白的皇亲国戚,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连最基本的农时都作伪,还敢自称香农?本官都替你脸红。”
话音刚落,旁听席上的百姓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那名亲族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羞愤欲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被差役灰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