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与香气给人的感觉一般无二。
在场不少官员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然而,当燃烧进入第二炷香时,琥珀色的轨迹中,开始出现一丝丝极淡的灰色纹路,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到了第三炷香,异变陡生!
沙盘上,那原本纯净的轨迹末端,竟开始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晕开的漆黑斑点!
那黑色带着一种不祥的油润感,与之前的温暖香气形成了恐怖的对比。
“这是什么?”一名武将忍不住失声问道。
冯承恩上前一步,指着沙盘上的黑点,声音沉稳地解释:“回禀陛下,此乃‘梦牵粉’。一种从西域毒风藤中提取的粉末。其本身无色无味,燃之亦不会立刻对人体产生危害,甚至其微量颗粒还能在初期辅助神经松弛,营造安眠假象。”
他顿了顿,拿起另一份报告:“但我们的‘土壤吸附测试’表明,此粉末颗粒极易附着于织物与尘埃之中。若连续燃用七日以上,室内累积的浓度虽依旧低于人体感知阈值,却足以干扰深度睡眠,使人对近期记忆产生混淆与遗忘。”
沈流苏适时呈上早已绘制好的对比图录,声音清越:“陛下初闻之时,正值此香第一阶段,气息纯正,并无不妥。但其害,恰在中后段持续析出。鼻不能辨渐变之害,如温水煮蛙,待察觉之时,已身陷其中。故,须以器测之,以律限之。”
殿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哗然。
礼部尚书面色涨红,指着沈流苏厉声喝道:“大胆!你这是在公然质疑天子圣感,暗指陛下识人不明!此乃大不敬之罪!”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龙颜震怒。
萧玦却沉默了许久。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着沙盘上那几点不祥的墨黑,眼中翻涌着外人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传朕旨意,取朕寝殿书房日常所用的安神香盒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内侍总管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却不敢违抗,连滚带爬地亲自去取。
很快,那个象征着帝王私密日常的黄杨木香盒,被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检。”萧玦只吐出一个字。
沈流苏亲自上前,依规抽检。
同样的操作流程,同样的气味轨迹沙盘。
当那缕来自帝王御用香品的青烟拂过沙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结果,比刚才的贡香更加触目惊心。
沙盘上,不仅在第三段出现了漆黑的斑点,甚至在第二段的灰色纹路中,就已经夹杂着微不可见的黑丝。
结果不言而喻——帝王日常所用的安神香中,早已被混入了同源的“梦牵粉”,且剂量和手法更为隐蔽!
萧玦的面容隐在御座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只问了贴身内侍一句:“此香,朕已用了几日?”
内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如筛糠:“回……回陛下,自入秋以来,已……已用了四十七日。”
萧玦又问:“近两个月,朕批阅奏对,可有遗忘要务,或神思不属之时?”
内侍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迟疑了半晌,终是硬着头皮答道:“陛下……陛下曾有三次,将同一份关于河工的折子,批了不同的意见发回重拟……奴才当时只当是陛下政务繁忙,一时疏忽……”
真相,已无需再言。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
萧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手将那个黄杨木香盒投入了阶下的火盆之中。
木盒在烈焰中噼啪作响,化为一缕青烟。
随即,他颁布了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禁用渐毒性香品诏》。
诏书中,明确规定,自即日起,大晏皇宫之内,上至帝后,下至宫女,所有用香,都必须持有京畿稽验站出具的、包含初燃、中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