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都伴随着极高的伤亡率。二是与极少数通过无线电建立联系,距离遥远且互信脆弱的其他幸存者据点,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易,但这同样充满不确定性和风险。
赵刚的态度更加坚决:“我们必须立刻组织一次大规模军事搜寻行动,目标锁定在七十公里外那个废弃的区域军火库!虽然情报显示那里可能有重兵把守的变异体巢穴,但这是我们获得足够军火补充的唯一快速途径!所有资源必须优先保障这次行动!”
林薇则反对这种孤注一掷的冒险:“那里太危险了!根据零碎的情报,那里盘踞的很可能不只是普通丧尸,而是我们称之为‘缝合怪’(注:由多种生物组织、甚至金属残片在病毒作用下强行融合而成的臃肿、力量型变异体,形态极不稳定)的更危险东西。我们现在兵力不足,伤员众多,贸然前往等于送死!我们应该先尝试与‘北礁’哨站联系,他们之前提到过有储备一些医疗物资,我们可以用龙宫外围采集到的一些低辐射纯净水结晶与他们交换……”
“交换?等待?”赵刚打断她,“林博士,锈海里的怪物会给我们时间等待吗?今天防线的惨状你看到了!没有子弹,我们拿什么保护你的科研项目,保护你那些‘未来的希望’?靠信念吗?”
争论再次不欢而散。
夜幕降临,断锚湾在能源配给制下,大部分区域陷入黑暗,只有关键哨塔和指挥中心还亮着灯。
林薇没有回自己的休息室,而是再次来到了“远航者”号的医疗舱外。她需要在这里寻找一丝慰藉和力量。
隔着观察窗,吴锋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外界的一切纷争、牺牲与争吵都与他无关。他身边的仪器屏幕上,那非人的脑波韵律平稳如初。
然而,就在林薇感到身心俱疲,几乎要滑坐在地时,她注意到,窗台上那盆曾经绽放蓝色小花的变异苔藓,旁边不知何时,又悄然冒出了几颗细嫩的翠绿新芽。那绿色是如此鲜活,充满了勃勃生机,与周围灰暗、锈蚀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这微不足道的变化,却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刺破了林薇心中的阴霾。这似乎是一个无声的回答,一个来自生命本源的信号——即使是在最严酷的寒冬,生命也在寻找破土而出的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目光从吴锋身上,转向窗外那片被黑暗笼罩,但却孕育着未知与希望的锈海。
他们失去了李振邦,可能正在以另一种形式失去吴锋,断锚湾内部分裂,外部威胁环伺,资源濒临枯竭……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看不到尽头。
但,她不能倒下。
她想起了李振邦最后的托付,想起了那些牺牲者眼中未曾熄灭的火光,想起了这盆苔藓顽强生发的绿意,也想起了龙宫深处那代表着旧文明最高遗产的基因方舟。
管理人心,或许比面对怪物更加复杂和痛苦。但这是她的责任,是她必须走过的试炼。
黎明的微光尚未到来,权力的真空已然形成,风暴正在积聚。林薇知道,她必须找到一种方式,弥合裂痕,平衡各方,在绝对的现实生存压力与渺茫却至关重要的未来希望之间,走出一条属于断锚湾,也属于人类文明火种的道路。
这注定是一条需要用智慧和勇气甚至生命去开拓的路。而她,已经站在了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