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墨就被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惊醒。他睁开眼，看到赵老汉正扶着墙艰难地起身，胳膊上的布条又渗出了血迹，脸色苍白得像纸。小姑娘趴在爷爷腿上睡得正香，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林墨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外面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山林间弥漫着薄薄的雾气，空气里带着清晨的凉意和草木的清香。黑风口方向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昨夜的惊险暂时告一段落。他松了口气，转身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块干粮，掰成两半，一半递给赵老汉，一半揣回怀里——那是留给小姑娘的。
“赵伯，您先垫垫肚子。”林墨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孩子。
赵老汉接过干粮，咬了一小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最后只能叹口气：“林小哥，连累你了。若不是俺爷孙俩，你也不会被卷进这麻烦里。”
“您别这么说。”林墨在他身边坐下，“路见不平，本就该伸手。再说，那些人本就没安好心，就算没遇上你们，迟早也会找别人的麻烦。”他看着赵老汉受伤的胳膊，“您这伤得找个郎中看看，再拖下去怕是要发炎。”
赵老汉摇摇头：“现在哪顾得上这些。那伙人鼻子比狗还灵，说不定天亮就追来了，咱们得赶紧走。”他拍了拍孙女的背，轻声唤道，“丫儿，醒醒，咱们该赶路了。”
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林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甜甜的笑：“大哥哥早。”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饼，递过来，“这个给你吃，是奶奶做的，可香了。”
林墨看着那块明显放了很久、边缘已经发硬的饼，心里一暖，接过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确实带着淡淡的麦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想必是做饼的人特意多放了糖。“真好吃。”他笑着说，把剩下的饼又塞回小姑娘手里，“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赵老汉执意要自己背孙女，林墨拗不过他，只能走在前面开路。清晨的山林格外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叫。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隐约传来鸡鸣声，林墨眼睛一亮：“前面有村子！”
赵老汉也精神一振：“有村子就好，能找口水喝，说不定还能借个住处歇歇脚。”
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个不大的山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房屋依山而建，多是土坯墙、茅草顶，看起来淳朴而宁静。村口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晒太阳，看到他们三个衣衫褴褛、带着伤的样子，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婶经过，看到赵老汉受伤的胳膊和小姑娘怯生生的样子，停下脚步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这是咋了？”
林墨简单说了几句，只说是路上遇到了野兽，没敢提刀疤脸的事——他不想把无辜的村民卷进来。大婶一听，顿时露出同情的神色：“哎呀，这山路是不安全。快，到俺家歇歇脚，俺家当家的懂点治伤的法子，先给老哥看看。”
盛情难却，三人跟着大婶回了家。那是一间整洁的小院，院里种着几棵果树，墙角堆着柴火，透着过日子的踏实劲儿。大婶的丈夫是个憨厚的汉子，看到赵老汉的伤，二话不说就找出草药，烧了热水，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大婶则去厨房忙活，很快就端来三大碗热乎乎的玉米粥，还有一碟咸菜和几个白面馒头。
“快吃吧，看你们饿坏了。”大婶热情地招呼着，又给小姑娘碗里夹了块咸菜，“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小姑娘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睛里却慢慢蓄满了泪水。林墨知道她是想起了奶奶，心里酸涩，悄悄把自己碗里的馒头掰了一半放在她盘子里。
憨厚汉子帮赵老汉处理完伤口，用布条重新包扎好，才擦了擦手说：“万幸，没伤着骨头，就是脱臼加皮肉伤，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你们往后赶路得小心，这附近不太平，前几天也有外乡人说遇到了劫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