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知县。按常理,本该仕途坦荡,三年任满即可升迁。若不卷入朝堂党争,至少能官至四五品。运气好的话,甚至有望位列六部重臣。
这本是大宋进士标准的晋升之路。可时文彬偏偏时运不济...
他管辖的地方,正是郓城县!
初到郓城任职时,时文彬也曾满怀雄心,立志治理好此地,三年任满后考绩优异,便可升迁。
因此,时文彬上任后,为官清廉,处事公正。心怀仁善,常存怜悯。审理田产纠纷,必先明辨是非;处置争斗,必先分清轻重。
在这 污吏遍地的宋朝,他算得上难得的好官。
然而,谁能料到,这郓城县竟是江湖豪强与绿林好汉的聚集之地!
他倚重的押司宋江,竟是隐藏的江湖魁首!
东溪村的保正晁盖,暗中贩卖私盐,更纠集一伙强人,劫走了梁中书献给蔡太师的生辰纲!
后来晁盖逃上梁山,落草为寇。
石碣村的阮氏兄弟、东溪村的教书先生吴用,皆是晁盖的同伙。
紧接着,宋江也犯下大罪,几经波折后投奔梁山。晁盖死后,宋江的势力甚至超越了他!
就连县衙的都头雷横与朱仝,最终也上了梁山。
宋江成了梁山之主,吴用担任军师,阮氏兄弟统领水军,屡次击败朝廷大军,连高太尉也曾被生擒。
雷横与朱仝亦是梁山排名靠前的头领。
而这些赫赫有名的反贼,都曾是时文彬治下的百姓!
梁山泊,更是郓城县的辖地!
如此一来,时文彬便遭了大殃。
治下出了这么多反贼,本该被革职问罪!
可郓城县已成烫手山芋,无人敢接,时文彬只得戴罪留任。
这一留,便是六七年!
三年又三年!
时文彬也从当初意气风发的年轻进士,变成了如今暮气沉沉的中年人。
好不容易等到宋江等人接受招安,他以为苦难终于结束。
谁知柴皓横空出世,闹出的动静比宋江更大!
他绑了高太尉并斩首,大败刘延庆二十万大军,闯入汴梁城,痛骂皇帝,箭射天子,还抢走了皇帝钟爱的花魁李师师!
尽管这些与时文彬无关,可梁山名义上仍是郓城县的地盘!
朝廷奈何不了柴皓,难道还治不了他时文彬?
得知柴皓在汴梁的所作所为后,时文彬终日惶恐,以为大限将至,只等朝廷派人拿他问罪。
然而,左等右等,朝廷的人没来,反倒是括田所的税吏宦官纷纷逃回汴梁。
济州府的官吏与兵马,也不敢踏出城门一步。
时文彬与郓城县,转眼成了无人过问的化外之地。
五月正值夏收时节,百姓本该向官府缴纳赋税。郓城县令时文彬原想照例派人下乡征税,毕竟县衙官吏的俸禄都靠这些钱粮维持。不料辖内百姓纷纷前往梁山朝拜柴皓,竟要将税赋交给这位梁山首领。
眼见县衙官吏因领不到俸禄相继离去,时文彬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县令。他既不敢弃城逃回故乡,怕连累家人;又不愿继续当个有名无实的县令。思虑再三,这位县太爷索性带着官印直奔梁山。
此乃郓城县令印信,今日献与柴王。时文彬满脸羞愧地说道,恳请柴王发兵接管郓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蒙宽恕,容我离任,也好向朝廷交代是为兵败而走,给城中百姓谋条生路。
柴皓闻言立即会意。这位县令身处两难境地:既不能违背朝廷,又无力对抗梁山势力。更难得的是他并非贪生怕死之徒,而是为百姓生计主动来献城。如此清正能干的官员,若在别处为官,恐怕早已升迁。
时县令言重了。柴皓笑道,我柴皓若占城据地,岂不与方腊、田虎之流无异?这番话让时文彬听得目瞪口呆——哪有人自称只是个反贼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