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马骑还抱怨?我家的车马全被征用,全家老小只能徒步!这二三百里路,是要活活累死人!”
“贵族老爷们更可恨!明知大周追兵在后,还舍不得那些累赘财物,一车车拖着等死!”
夜幕低垂,四下里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横竖都一样,待大周军马杀到,咱们就伏地请降。
宁可做大周的俘虏,也强过跟着这位可汗白白送命。
暗夜中的私语里,满是对药罗葛狄银可汗的怨怼。不知不觉间,这位可汗已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杀!莫让狄银可汗跑了!
活捉药罗葛狄银!
喊杀声骤然划破夜空。甘州回鹘的迁徙队伍顿时大乱。
莫非是大周天兵到了?
快逃命!
敌军追来了!
都别乱!
惊慌的呼喊在队伍中炸开,整个迁徙队伍如同惊散的羊群,顷刻间乱作一团。黑夜里,咒骂声、哭嚎声、求饶声交织成片。
即便有人听出那喊杀声并非中原口音,而是肃州龙家人的方言,也止不住这溃乱之势。
快!护着本汗先走!
狄银可汗惊得冷汗涔涔,顾不得部众子民,慌忙卸去甲胄,在亲卫簇拥下仓皇逃命......
驾!驾!
夜色中,催马声格外急促。可汗的御者拼命鞭打四匹拉车的战马,可华贵的马车依旧迟缓。
药罗葛狄银素喜排场,这架以千年胡杨为骨、镶金嵌玉的马车,堪比中原诸侯王的銮驾。此刻车内不仅载着可汗,更堆满金箱玉匣、玛瑙珠翠,还有他最宠爱的几位妃嫔。这些窈窕 虽个个轻盈,但人数一多,反倒成了逃命的累赘。
这座如同移动宫殿般的可汗车驾,即便用四匹最强壮的战马牵引,也只能勉强拖动。
要让车驾奔驰起来,就算八匹骏马也难以办到。
快些!再快些!
四周喊杀声渐近,狄银可汗愈发焦躁,连踢带骂地催促驾车马夫。
马夫苦着脸辩解:可汗,车驾实在太重,实在快不起来啊!
这话点醒了狄银可汗。方才情急之下,他习惯性地卸去盔甲减轻重量,却忘了此刻是坐在马车里,而非骑马逃命。丢盔弃甲毫无用处,周围这些累赘才是拖累。
狄银可汗眼珠急转,突然拔刀砍断缰绳,拽着半截绳索纵身跃上一匹拉车的战马。马刺一夹,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为求活命,他不仅抛弃了装满珍宝的车驾,连平日最宠爱的 也顾不上了,颇有汉高祖刘邦之风——当年楚汉相争,刘邦被项羽 时,为减轻马车重量,连亲生儿女都踢下车去。
急促的马蹄声中,狄银可汗在亲卫簇拥下消失在地平线。
待龙青云率骑兵截住车驾时,早已人去车空。龙家家主冷笑道:好个狄银可汗,逃命时连女人和军队都能舍弃,当真 至极!
朝阳染红戈壁黄沙,肃州城外数十里遍地狼藉。甘州回鹘的妇孺溃兵在龙家铁骑押解下排成长列。这场夜袭原本被龙家视为硬仗,未料竟如此顺利。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龙家骑兵尚未逼近,仅仅传出突袭的风声,那位素来以雄才大略闻名的药罗葛狄银可汗,竟如惊弓之鸟般,当即抛下大军,在数千亲卫护送下绕过龙家兵马,趁乱仓皇逃窜。
其余甘州回鹘的贵族与将领们亦纷纷效仿,在狄银可汗的示范下,各自召集本部精锐,舍弃部族牲畜财物,连妻儿都置之不顾,只顾夺路而逃。
这些贵族们多则聚集两三千精锐,少则仅带数十护卫,在暗夜中犹如炸窝的鱼群,四散奔逃。总计约有五六万人成功脱身。
而甘州回鹘的妇孺及普通丁壮,则大多未能逃离——或者说,他们已不愿再逃。这些子民对冷酷无情的狄银可汗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