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股洪流，方向不明，却只能随波前行。
带着一脑袋的浆糊和满心的疑问，蒙恬迷迷糊糊地跟着内侍退出章台殿。
站在宫殿外的台阶上，望着熟悉的咸阳宫广场，他却感到一阵莫名的陌生。
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有些恍惚。
停止修长城、和匈奴互市、内修政理、新法……这一切都太过颠覆。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疼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可这……这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大秦啊！
那种强烈的错位感，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平行时空。
就在蒙恬站在台阶上发愣，试图理清思绪时，秦始皇嬴政在李斯和蒙毅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蒙恬。”嬴政叫道。
“末将在！”蒙恬立刻收敛心神，躬身应答。
“随朕去一个地方。”嬴政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敢问陛下，前往何处？”蒙恬下意识地问。
“阳狱。”嬴政吐出两个字，随即迈步向前。
“……阳狱？”蒙恬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万金之躯，要去帝国关押最重大犯的阴暗监牢？
这……这成何体统？陛下安危何在？
他猛地抬头，看向蒙毅和李斯，希望他们能出言劝阻。
然而，蒙毅只是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李斯则面无表情，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蒙恬彻底懵了。
今天接收到的大量匪夷所思的信息已经让他的大脑过载，现在陛下竟然还要亲自去监狱？
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不是身处庄严肃穆的大秦权力中心，而是走进了某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陛下这是怎么了？李斯和蒙毅又怎么了？咸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多问，只能怀着一肚子惊涛骇浪和极度不适应的感觉，低着头，跟在嬴政身后，在一队精锐卫士的护卫下，朝着那象征着黑暗与死亡的阳狱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让他觉得更加不真实。
阳光下的咸阳宫渐渐被抛在身后，前方等待他的，是幽暗的甬道和更多未知的、足以颠覆他一生认知的冲击。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仿佛这样才能抓住一点熟悉的感觉，确认自己还身处现实之中。
蒙恬几乎是梦游般地跟着嬴政一行人，在卫尉军无声的护卫下，穿过一道道重兵把守的甬道，向着咸阳宫深处、传说中阴森恐怖的阳狱最底层行去。
越往下走，空气越发阴冷潮湿，混杂着铁锈、霉味和绝望的气息。
通道两侧厚重的夯土墙上嵌着粗大的青铜门，门上锁链如蟒蛇盘踞。
蒙恬的心头充满了惊疑与强烈的不安——陛下亲临此等污秽之地，所为何事？
难道有六国巨寇需陛下亲审？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扇看似普通的青铜门前。
嬴政对蒙毅微微颔首，蒙毅上前，以一种特定的节奏轻叩门环三下。门内传来极轻微的机括声响，门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浓郁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进去，噤声。无论听到什么，不得发出丝毫声响，违者立斩。”
嬴政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尤其严厉地扫过蒙恬。
蒙恬心中一凛，将满腹疑问死死压下，屏住呼吸，跟在嬴政身后侧身挤入。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牢房，而是一间异常狭小、无窗的耳房。
墙壁是厚重的夯土，异常坚固。
墙角一盏油灯发出微弱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室内。
李斯、蒙毅
